顾重楼听了这话浑身一震,许久之后才借着几分酒气开了口:“倒不是没有想过,自小我们兄弟几个都知道,总有一天,我们其中有一个人,将凌驾于众人之上,成为这个朝代地主宰。曾
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坐上那个位子又能怎么样,要样,一生都活在过往里,永远心里有歉疚,要么就一辈子和兄弟们争斗不休。他们是我从小一起到大地兄弟,只是我先心软了,只能是安居一方,做个太平王爷。”
顾重楼说完后重重一声长叹,叶惊玄听了也同一样一声叹息:“要是众王爷都同七王爷一般想法,怕是这天下没人要了,怎么又会有最无情是帝王家一说。七王爷,你可以早早看透后全身而退,但未必每一个人都能像七王爷一样,可以执着却不痴狂。”
“叶姑娘说笑了,爱乐成痴,也是一种首犯,我也不是什么超脱之人。”顾重楼渐渐放开了手中的杯盏,微倾着身子和叶惊玄谈天说地。
叶惊玄笑着摇头道:“七王爷,请容我大胆地猜一猜,这份痴狂只怕多少都带了几分借机佯狂吧。这不过是为了表明七王爷的立场罢了,告诉众王爷们,七王爷所痴狂的东西,与他们完全不同,十几年来如一日,他们也就再也不了。”
“叶姑娘的话,他们何尝不明白,只怕凡此种种,是表现得再无意争斗也无法避免的,那些纷争,一旦沾上了,就无法完全脱身。”顾重楼心说,眼瞧着这一天越来越近了,兄弟相间,骨肉相背这就是权利,足可以让智者迷了心。
叶惊玄理解地一笑,压低声音淡淡说了一句:“七王爷,有时候不争也是争了。一开始,一切都已经注定了,躲不开的就算是躲到四海之底,也会纠缠而来。”
顾重楼听了这话一皱眉,深觉得这句话有几分道理:“朝有太子,他们却还是要争,只怕将来”
说到这个,叶惊玄也有些叹息,太子倒是个不错的人,只是恐怕没有家族的支撑,终究会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忽然间叶惊玄心里一震,这种事她都能想得到,皇帝又怎么会不明白,难道打从一开始,太子就注定了要被牺牲的命运
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帝也就太心狠了,皇贵妃在宫里一直是最得宠、最得脸的,要是万一这时候叶惊玄不得不怀,皇帝真有这么宠爱董芸香吗?
“太子毕竟是根基浅了”叶惊玄只说了这几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顾重楼神色一黯,这样想法谁都有,只怕连太子也是早早清楚了,他自从当上太子的那天开始,就是一个注定了要被牺牲的角色:“大哥唉,大哥自幼最照顾我们,如今在权利的平衡之下,不知道最终是否”
能保住性命叶惊玄在心里把顾重楼的话接了下去,皇权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容不得半点人情在:“七王爷也不多想了”
叶惊玄忽然想起了顾至臻,那么个儒雅温淡的男子,终究也会和其他皇子们一起,去争夺最后的胜利。江湖有时候真的太远了,以至于两个人一起携手也到不了,因为他们的心里,还有别的杂物。
“叶姑娘也不要多想,九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就算他做了什么,也并不妨碍他心里有你。”顾重楼半睁着醉眼,似乎真是醉了一般,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叶惊玄心里一愣,忽然就笑出了声,原来就连顾重楼都看出来了:“七王爷,有些话虽然不说破,但谁心里又能完全不知道呢,只是不说,为了能让自己继续沉迷与假象而已,要知道假象,往往是人们愿意看到的东西”
顾重楼微微睁开眼,打了个酒嗝后才缓缓说道:“人世间,原来尽是些明明已经很傻,却还是要装傻的人已经很傻了,装什么呢?”
看着周随招呼人把顾重楼抬进房去了,身后的丫头也请她去后院安歇,叶惊玄忽然凉凉一笑,顾重楼只怕是没醉吧!他说得对,本来就很傻了,还要装傻装个什么劲呢?
“原来这世间的聪明人都不屑装,反而是傻子喜欢装”
顾至臻啊就是太不会掩藏了,说不定只要他掩藏得好一些,她也不不用装傻,直接就信了,那样或许不会这么累,只是顾至臻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处处露出马脚来呢?
叶惊玄拍拍自己正在胡思乱想的脑袋,就算前前后后活了几十年,但是只要和这些人一比,她这点小聪明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