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牢房内,几缕幽深的月光透过窗栏,斑驳落在白色囚服的人影身上。
曾经尊贵无比的太子再也没有了往日风采,慕逸轩凌乱的头发搭在额头前,干涸的嘴唇略动了动,空洞的眼睛瞟了一眼地上盛水的碗,那碗内还飘着几根黄色的草絮。
他戴着镣铐的手颤抖着端起碗,刚凑到鼻头,闻到一阵恶臭。
“砰”地一声,他将那碗重重地砸在了牢门柱上,又嫌不解气,一脚踹翻了脚下的食盘,趴在牢门上,大声喝道:“来人!快来人!本太子要喝水!”
一名牢头慢慢悠悠的晃过来,手摸着佩刀,斜倚着牢门,隔栏鄙夷的看着他:“深更半夜吵什么吵?还当自已是太子呢,都是因为你,咱们这安稳了多少年的皇城,马上就要与大蜀开战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要水喝!喝尿吧你!”
“本宫是当朝太子,你敢如此怠慢我,等本宫出去,第一个砍了你的脑袋……呃——”
牢头一把用力扯住他的头发,将人随着头发拽到身前,森然道:“你若有命出来,我这颗脑袋,随时等你来取!”
语罢,他微眯起眼,听到外间沉稳的脚步声,松开了太子,低声警告:“有人来了,你最好给老子老实点!”
转身,他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郑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牢头一脸恭敬,与方才判若两人。
“把门打开,我与太子叙叙旧!”
“是!”
郑良允手里提着一个墨色描金食盒,弓着身子入了牢房,他定住身子,白色锦袍与这逼仄潮湿的牢房显得格格不入。
“哟——郑大人来了。”慕逸轩低首将手垂在盘起的膝上,漆黑的瞳仁恨恨的盯着眼前人。
郑良允与他相对而坐,眉眼间是贯常有的儒雅,他摆上两个酒杯,倒满酒,寻常问道:“太子可好?”
慕逸轩端起一杯,一饮而尽,重重的将杯子放下,咬牙切齿道:“你说呢?!”
郑良允不在意的笑了笑:“太子……很恨我?”
慕逸轩戴着镣铐的手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如一头嗜血的野兽:“我恨不得扒了你这张伪善的皮!我要啃碎你的骨头,生饮你的血!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构陷本宫?!”
郑良允淡淡的拨开他的手,“太子的确待我不薄,只不过……太子实在不擅长为君之道,我只是灭掉太子的一把刀,太子真正该恨的是那执刀之人,跟我这把刀计较,未免太……”
郑良允怜悯的摇了摇头,话没继续说下去,自顾喝了一杯,又将二人杯子再次满上。
“那些药都是你给本宫服的,若不是因那药失控,我怎么会……怎么会错手弄死了姬娜?”慕逸轩想起一睁开眼,姬娜那张绝美的眼睛灰败的瞪着他,鼻孔鲜血已经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