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里,他的词还是没变。孟温棠都快背会了。
母亲死后,他从一个老实敦厚的人成为一个赌徒,沾染上很多坏毛病,有时候孟温棠不给他钱,甚至他还会来点小偷小摸。
孟温棠去派出所已是轻车熟路。
很快缴纳清金额。
“不过…”民警在身旁又提醒她一句,“据我们调查,您父亲赌博用的赌资都是借来的,数额不小。必须要制止这种行为,否则越赌越大,一不小心就倾家荡产。”
作为警察,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也由此对眼前的女人生出怜悯之心,善意提醒她。
孟温棠点点头:“谢谢您。”
“谁给你的钱去赌的?”
“攒的,你给我的我一笔一笔攒的。”
“放屁吧你就,我给你的钱都是定期的,两千一个月分四期发给你。他们打麻将一局可是两千上限。你跟我说这些钱全投进去,难道你平常吃穿用不到钱吗?”
“要我给你算一遍吗?”孟温棠将手里各样的票子甩得哗哗响,冷声问。
眼看女儿手里握有铁证,孟光贤一时心虚,不敢开口。
“不然下次警察再给我打电话你就让奶奶来接,反正她现在在家颐养天年空闲得很。”
被孟温棠逼问得受不了,情急之下,孟光贤招架不住,一股脑把事全交代了。
又想到借口为自己开脱。
“所以到底几万?”
孟温棠背靠电视柜,只有找个支撑点才不至于在听到金额之后栽倒。
孟温棠绝望地问。
“三万…”父亲颤颤巍巍伸出三根手指:“就三万。”
孟温棠两眼一黑。
转身要走,大腿被结结实实抱住。
父亲跪在地上求她。看到这一幕,孟温棠无动于衷。
第几次了,她数不清。
她居高临下地乜斜看他,毫无情绪地说着。
“我快把妈妈生病的钱还完了。”
父亲痛哭流涕:“阿棠,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你总不忍心看爸爸被债主追上门吧?”
像是听不见她的话。
孟温棠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对他下了最后通碟:“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抓到你赌,我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以后你就去求二叔还,他是你弟兄手足,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打。”
父亲连连朝她磕头:“好好好,最后一次了。”
孟温棠走出家门。
门口那棵枇杷树是小时候爸爸和她一起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