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露出茫然的表情,似乎无法想象一个新娘在笑的婚礼。
她说:“你们开心时会笑吗?”
“会。”她们齐声说。
她说:“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就是开心的事,可能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笑不是正常的吗?你们这么惊讶,反思的不该是你们吗?”
她又说:“当然,我不骗你们,也有哭的。”
女孩们抓到了正常的东西,短暂地安心了一些,哭也是正常的。
“她们哭是自然的情绪反应,太过开心,或者不舍爸妈,只哭一小会儿,可不是什么赎罪。”白语笑了一声说:“你们这种赎罪型的哭嫁,要是传到外面,不知道有多离谱。”
“女人怎么就有罪了?要是女人身上有罪孽,被女人生下的男人不也有罪孽?”
她说:“每个人生而平等和干净,是他们内心肮脏和恐惧,才会说我们身上有罪孽,我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是我们基本的权利,让人在不想哭的时候哭,就是毁灭人性。”
她一遍遍地跟她们说,一遍遍地讲。
从最初她们面露茫然,到接受女人没有罪孽的大世界,到开始认真思考。
从她肚子平坦,到她肚子凸起。
女孩们围着她,问她:“姐姐,如果宝宝是个女孩,她不用从小学哭吧?”
“当然不会!她想哭就哭,想笑就会笑。”
女孩们更受鼓舞,很期待这个从小不用学哭的女孩,和她一样,把这个正在孕育的宝宝当成了一种希望,一种未来。
她们渐渐明白了,她们不是天生有罪,她们从小练习哭是一种压迫,她们甚至有了反抗意识。
第一个反抗的是那个蓝茶岛哭得最好看的女孩,她结婚时坚持不哭。
她说,她也想要一个正常的公平的婚礼。
她妈妈拿出了从小扎她的针,可是她不是小时候的她了,不管被扎多少下,被扎得多深她都不哭,连白语都惊讶,那么疼她怎么不哭,是因为眼泪都在之前流干了吗?
那个瘦瘦弱弱的女孩被扎了好多针,差点被打断了腿,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哭。
她在结婚当天被退了婚,被李爷骂丢人,她还是一声没哭。
等到她去看她,给她带上一个珍珠戒指时,她终于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她从小学习哭,在这一刻表现得酣畅淋漓。
“你骗我,不只是伤心和疼痛才会哭。”她一边哭一边说:“害怕也会,开心也会……但这是我想哭,自己想哭的。”
后来,她看到好几个女孩带了珍珠戒指和项链,越来越多女孩开始明确反抗。
李粒结婚时也没哭,李爷愤怒地骂她时,她一只手放在胖胖的腰上,一只手指着他,“你说我们身上有罪孽,只要是女的就有罪孽,你有罪的母亲生下的你就没罪孽?你的身体也留着罪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