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宴秋不用尝,也知她手艺很好,几个月前,她也在云集园这里,做了一桌子菜向他表达感激,那时候她对他胆怯,畏惧,口口声声说敬重他,他是她的长辈。
沈宴秋还曾为此说过,让她不要随意打听他的喜好,把她吓着了。
她的心意不可辜负。
沈宴秋在她期待的眼神里品了品菜肴,点头说好吃,还夸她的手艺不输宫中御厨。
雪浓知道这是他过多褒扬了,心中却很欢快,两人吃了顿极安静温馨的午饭。
下午小憩,雪浓侧睡在他的床上,任他伸手揽住腰身,她软柔的趴到他臂弯,脸被他托起来或深或浅吻着,须臾她微眯着眸,衣襟拨松了,粗粝指节缓缓落入握揉,她难挨的张了张唇,细细红舌也被他卷住怜爱。
这小憩足歇了一个多时辰,还出不了房门,亲密后,雪浓最常黏着他,脸也枕靠着他的肩头,恹恹看着他给自己系扣子,从腰间一直系到衣领,就把那些胀涩藏了起来,他的手臂牢牢抱紧细腰肢,她两只手也被他握着。
沈宴秋在那绯红的脸侧落下细密密的亲吻,低喃道,“以后不要再下厨了,手会疼。”
雪浓抖着睫小声嗯,有些不情愿,可明白是他心疼自己,不愿她受厨房里烟熏火燎,那以后都不跟他说是自己下厨就好了。
沈宴秋道,“殊玉能陪在哥哥身边,已是天大的福气了,哪能再吃殊玉做的饭菜,古人都说,太有福分不是好事。”
雪浓一听他又胡诌,还咒上自己了,当即骨软筋酥的在他怀里翻身,不给他亲了,半坐起身,拿细削的背对着他,浓墨乌发松散的半垂着肩,有些许垂到被里的柳腰,显得她异常荏弱姣媚,她哭道,“成日里尽说这些,也不嫌晦气,就是玩笑,也不该拿自己来开。”
沈宴秋便伸手,从后勾抱回怀里,见她真哭的难受,也好声好气的哄着,承认自己不该说那样的话惹她伤心,随她哭着数落自己的不是,都一一应了,她才勉强止住泪,又叫他搂着疼腻,穿好的衣衫重新松开,倒是难起身了。
未时才过,屋门被敲了敲。
雪浓在睡梦中醒了点,听外面何故道,“二爷,王二公子来了,您见不见?”
是王昀来了。
雪浓一刹清醒,慌张要避走。
屋里是暖和的,但沈宴秋没让她从被里出来,朝外道,“他若没事,就打发走吧。”
“王二公子递了请柬来,说快到他祖母的寿辰,想请您和府里的各位主子过府参宴。”
沈宴秋伸指压了压太阳穴,念在他死去父亲的情面,沈家也得去,遂应下。
何故便出院门,跟王昀说了沈宴秋会去参宴。
王昀往雪浓的院子瞧了瞧,心下欢畅,过去的事情便算过去了,现今雪浓不愿回想过往,那便不再提过往的事,将来以后,他都会尽力弥补,好好待她。
这下一说定,何故便回府去送请柬。
雪浓对王昀没有好印象,并不想去他家里,她也不想沈宴秋去。
沈宴秋不去是不行的,再怎么,外头都知道沈宴秋是王昀的先生,又有上一辈的生死恩情,沈宴秋是必须得去。
不过沈宴秋也没说带她去,只是吩咐何故,回府多支些身体力壮的小厮和手脚有力气的老嬷嬷来云集园,也不用他们干什么,只里里外外守着园子,没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入内,若有擅闯的,先抓起来,等他回来再说。
自午间沈宴秋说那浑话,雪浓也没再下厨,就怕犯忌讳。
过了有六七日,府里那边又有事,原来是云氏得知了自己女儿早就不在人世,悲痛之下当日就病倒了。
原本府里还打算瞒着云集园这里,沈妙琴趁着外出偷偷去了云集园,找沈宴秋和雪浓把事儿说了。
“二哥哥,雪浓妹妹,这事儿该说不说,怪我母亲贪心,听信了姨母的话,觉得三婶若知晓妹妹故去,定无心理事,管家大事就能落她手里。”
沈妙琴极其羞愧,之前在行宫,大柳氏说来府里看小柳氏,她也想过大柳氏可能会给小柳氏出主意,可没想到竟是那样的馊主意,说云氏只要一直病着无心管事,这管家的事不就轻松落到小柳氏手里,他们二房和三房自来暗里就有些不对付,小柳氏当然不敢得罪大房,可是对云氏就没那么多顾忌了,那时候就想到了一个又蠢又毒的办法,叫自己的丫鬟秀儿去给云氏送东西,装作不经意透露了三妹妹已死的事实。
果然云氏一知晓,就伤心欲绝,昏厥过去,人已经病倒了。
沈妙琴心里清楚,这事儿瞒不了多久,只要沈宴秋回府,他稍微一查,就会知道是小柳氏使出来的坏招,到时候,他们二房必要因此被分家出去,以沈宴秋的脾性,二房将来有什么事,沈宴秋都不会再照拂。
沈妙琴现在说出来,是为二房顾虑,小柳氏固然做错了事,但也是受大柳氏唆使,他们二房也是沈家的一份子,并不是人人都想着能将沈家捏在手里,至少她和家中姊妹兄弟是一条心的。
雪浓一听云氏病倒,心里着急,自要回府去,她也清楚,沈妙琴是为保住二房,才不得不提前说出来是小柳氏所为,也好过事后被沈宴秋查出来责问。
二房有沈妙琴这个姑娘,真是张保命符。
沈宴秋冷着脸沉默,过良久才道,“妙琴,你们二房该庆幸生了你。”
沈妙琴心下登时一松,可随机心酸起来,谁不想要一对能为自己撑住天地的父母,可她的父母没本事不说,镇日还惹是生非,她做女儿的还要替他们收拾烂摊子,她大姐姐出嫁了以后就再没回家里,她现今也到了适婚年纪,也想过赶紧嫁出去,再也不回家,沈宴秋说过,他们二房的姊妹亲事,要他过目,她心里清楚,就是防止父母识人不清,让她们所嫁非人。
沈宴秋又道,“既然二婶非要当家,那就让她当两天。”
沈妙琴提心吊胆的问道,“二哥哥不怪母亲?”
沈宴秋似笑非笑,没说不怪,也没说不怪,倒不答这话。
沈妙琴便知,这看似是沈宴秋不计较,但小柳氏什么人,她最清楚,当家哪有那么好当的,但有点事,小柳氏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可她也瞧得出,沈宴秋是要给些教训给小柳氏,好叫她以后安分守己。
沈妙琴不好求情,左右也不会危及到什么,她便放心告辞了。
这厢雪浓也呆不住,沈宴秋便送她回了府,正巧赶上王家老太太的寿辰,雪浓与云氏便留在府里,小柳氏摆出当家主母的款儿,带着儿子女儿们跟着沈宴秋和沈伯庸去赴宴了。
这两日云氏都在以泪洗面,雪浓回来了,时时陪着她,听她说关于那个死去的姐姐一切事情,能感触到她有多伤怀,有时候也跟着她一起流泪,母女俩颇有些惺惺相惜。
云氏有她陪伴,这伤痛也消减了些许。
小柳氏在宴上可出了好大的风头,她得了沈宴秋的首肯,能做这当家夫人了,那宴上除他们沈家,来的都算不得贵客,小柳氏自然在当中受尽吹捧,孙氏对她那是奉承的好话都说尽了,捧的小柳氏飘飘然,说好十一月份府里梅花开了,孙氏和王昀来府里赴赏花宴。
等回府,沈妙琴就提醒她,好歹要问问沈宴秋,怎么就与人约定下来,请到府里做客,上回沈宴秋给雪浓补办及笄礼时,王家老夫人和孙氏都没被请到府里,可见沈宴秋不喜王家女眷来府中,小柳氏这么做,岂不是触沈宴秋的霉头。
可小柳氏却反数落了沈妙琴一顿,她都是管家的夫人了,想请谁来做客,还要看沈宴秋的脸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