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喉咙不舒服,给你带了点粥。”
“谢谢。”
江怡道,把粥钱一并发给了她。
钟意坐在她旁边,开始刷手机,“天啊,京宜今天下初雪啦!我看朋友圈里好多同学在发照片呢。”太惊喜了。
只是她人在江州,江州气温高,今天下午甚至快要突破二十度,京宜的初雪怕是体验不到了。
钟意侧脸问她:“江怡,你看到了吗?”
江怡低着头,慢吞吞地拿勺子舀着虾仁瘦肉粥上面不烫的一层,她抿了下唇,眼窝微微弯起。
“嗯,看到了。”
除了雪,还有那一场烟花。
很美。
当然,还有那个丑丑的雪人,和谢京妄一样。
……
选拔赛在上午十点正式开始,江怡这次准备的比赛曲目是《胡桃夹子》,前几天因为感冒,她一直不在状态。
今天好了不少,她提前叁个小时去了比赛场地。
场地还在布置当中,她背了个书包,里面装着她今天比赛要穿的舞鞋,以及服装。
身上现在所穿的只是练习服,江州虽然气温高,但到底是入了冬,清晨时分露水寒气还是很重。
谢京妄知道她今天比赛,一早给她打了视频,念了几百遍让她一定穿件外套。
江怡这才不得不套了件黑色薄绒外套。
场地中有舞蹈练习室,这会儿时间还早,她过来时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看装扮,应该和钟意一样,是古典舞选拔赛那边的。
江怡将书包放在长椅上,拿手机放了《胡桃夹子》的伴奏音乐,一个人跳了起来。
感冒原因,手脚还是有点乏力。
跳了一遍后,额头上全是大汗,江怡不是很满意,很多动作她都没有跳到自己想要的十分,汗水也没擦,直接开始了第二遍。
九点左右,所有参赛选手都陆陆续续来齐了,要准备抽签定比赛入场顺序了。
钟意八点左右过来的,这会儿在门口喊她,“怡怡,去抽签啦。”
江怡跳完最后一个动作,抬头应了声,“来了。”
所有参赛选手都在隔壁大房间进行抽签,江怡挽着钟意的手挤着人群进了房间。
“黎姐,这不是昨天那个和谢京妄打视频的女生吗?”
陈黎将头发全部盘了起来,丸子头,额头光滑,听见张思玉的话,她瞥了眼江怡的身影。
都是跳舞的,在场每个人的身形比例其实都很好。
江怡站在人群中,却莫名出众,她肩膀背脊都很薄,穿着浅色的练习服,和她一样,盘了个丸子头,纤细脖颈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水,整个人看起来流光溢彩,丝毫不狼狈。
陈黎皱眉。
这会儿过去抽签的人太多了,张思玉嘟囔说:“好多人啊,黎姐,要不我们等一下吧,懒得和她们挤。”
陈黎收回目光,她点点头,往练习室走过去,这里有休息长椅。“这人书包好有意思啊。”
张思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好奇的拿手戳了戳放在她旁边的书包挂坠上。
挂坠是一个Q版男生人物。
蓝色碎发,眯着眸,表情拽且傲。
陈黎目光定定地盯着书包挂坠看了好一会儿,她哦了声,收回视线,然后说:“思玉,你去关下门吧,我想现在就在这儿把衣服换了。”
“现在?”
张思玉惊讶。
不是有专门的换衣间吗?
见陈黎真打算在这儿换衣服的架势,张思玉也没多问,她起身往门口走去,“好的黎姐,我帮你看着门吧,免的有人闯进来。”
不过这会儿大家都往抽签室里挤,估计也没人在意这里。
江怡抽签运气一向不太好。
电子号码顺序一出来,她默默低下了脑袋。
又是第一组,每回都这样。
钟意道:“第一组上场啊?天啊,好匆忙,怡怡你赶紧去换衣服,不然来不及了。”
随后,和江怡同一组比赛的名字也挂上电子抽签屏。
——陈黎。
钟意眉头微微凝重,“怡怡,你这运气真是不太好啊。”
她一个跳古典舞的,来江州这几天都听说了陈黎的名字,陈黎出生在芭蕾舞世家,母亲是中央芭蕾舞剧院的首席,小姨则在香港舞剧院当首席。
其外婆直到现在,都是在芭蕾舞圈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据说陈黎出生后从会走路开始就练芭蕾了。
这么些年,芭蕾舞圈的奖差不多拿了个遍,据说明年就要去俄罗斯芭蕾舞团深造了。
江怡也看到了陈黎的名字。
她知道陈黎,但两人从未正式碰过面。
陈黎是江州人,初高中那会儿经常来京宜参加比赛,每回名次都很好。
高一那年的冬天,她参加了一场全国芭蕾舞比赛,拿了冠军。
陈黎的母亲是评委,赛后给她发出过邀请,只是那段时间季青荷身体不太好,在住院,她便婉拒了,比赛结束领完奖后立马去了医院。
匆匆离开比赛现场时,和陈黎母亲打了个照面。
当时陈黎也在身边,因为腿上旧伤复发,陈黎并未参加这次比赛。
她只匆匆朝着陈黎母亲点了点头,飞快跑了,并未看清楚陈黎的模样。
想到这儿,江怡莫名还有点兴奋。
陈黎的实力毋庸置疑,碰上她,也挺刺激的。“没事,输了也不丢脸。”
江怡道。
因为是第一组,她现在要回去换足尖鞋和tutu服了,钟意运气比她好一点,是第十组,给她打气说:“加油!”
江怡笑了笑,回练习室去拿自己的背包。
她刚走过去,一个少女正好从她眼前经过,两人差不多一样高,真论起来的话,她比对方高了半厘米的样子。
陈黎目不斜视地走过,张思玉和她说:“黎姐,你是第一组哎,和你比赛的那个人叫江怡。”
听到自己名字,江怡脚步稍顿,掀眸看了眼对方。
原来她就是陈黎。
面前少女的脸隐隐有些熟悉,她忽然记起来,那次在ktv的洗手间,她碰上过陈黎。
陈黎和张思玉走远了,江怡也没再看,她走进练习室,拎过自己的背包,动作一顿。
有人动过她的背包。
拉链被拉过,她一向不喜欢把拉链完全拉上,所以总会留一点缝隙,但现在,书包拉链密封的严严实实。
江怡飞快捏着那个挂坠,稍稍用力,她拉开背包。
所有东西都在。
唯独她的足尖鞋……坏了。
足尖鞋上的粉色系带被人扯坏了,两根系带散落在背包里,蜷缩成了一团。
江怡提着背包的手一瞬用了力,就这么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的足尖鞋就坏了。
每个芭蕾舞者的足尖鞋都是根据自身定制而成。
这双足尖鞋是她高一那年,季青荷花了一整年的工资给她买的。
陪在她身边叁年多,和她一起参加过无数场比赛。
即便足尖鞋的绸缎面已经磨的开始起球了,她都没有扔,足尖鞋就是这样,越穿越舒服、合适。
这次过来江州,她只带了这一双比赛用的足尖鞋。
盯着被人刻意扯坏的系带,江怡目光罕见的有几分发怔,这会儿,正好有人在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