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李通判尚且年轻,没他插.嘴的份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声提议道:“左右不是咱们做的,不若先回厅堂小憩片刻?”
另三人深以为然,伸着懒腰往回走。
“先让下头的人去查,再不睡,我怕是活不过二十一年。”
连续十几个时辰没闭眼,他们又都不年轻了,若非顾及颜面,随便往地上一躺都能睡着。
“唉,谁让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想和家人好好过个除夕都不能。”
四位同知通判走远,靠墙站着的其他官员这才相继动起来,打着哈欠,心不甘情不愿地慢吞吞往厅堂走。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净给咱们找事做,也不怕天打雷劈。”
孟通判知事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韩榆都没被天打雷劈,他又怎么会?
祸害遗千年,他可要好好活着,端看韩榆如何收场。
孟通判知事冷笑,背着手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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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榆下令排查近几年无故失踪的人口,再在其中筛选出符合试药条件的。
这并非易事,如同大海捞针,短时间内无法达成。
好在前段时间韩榆面向云远府全体百姓,组织了一场户籍普查。
几个知事只用了一天时间,便筛选出符合条件的人选。
全都是身强体壮的男子,常年不着家,在外四处找活干。
就算失踪了,家里人也会认为他们遭了匪寇或其他什么地痞流氓的毒手。
在张腾之后出现的那几个试药人经过
排查,也在名单上面。
谁都没想到,他们会在失踪许久,被认定为已经去世的几年后再次出现,还是以试药人的身份。
与此同时,官兵经过走访调查,查到了张腾等人最早出现的地方。
——府城有名的青楼,红杏楼后街的一条巷子里。
韩榆带着官兵破门而入,院子里空无一人。
“茶水是凉的,说明走了有一会儿。”韩榆收回触碰茶壶的手指,看向角落里的炭盆,“去其他房间搜搜看。”
李通判应是,带人退了出去。
希望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让他们不至于无功而返。
正屋里只剩韩榆一人,他信步走向炭盆,蹲下身,长指在盆底的黑灰里翻搅。
白皙带着薄茧的手指变得乌漆嘛黑,指缝里也填满了黑灰。
韩榆面不改色,继续翻搅。
终于,在最底下翻出没能烧完,巴掌大小的纸片。
韩榆毫不嫌弃地拿在手里,细细打量,试图从焦糊的纸片上辨认出几个字,从而提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提取......试验......三......三什么?”
韩榆指腹摩挲着纸片,却怎么也抹不去“三”字后面的那团焦黑。
这时,身后传来敲门声。
“大人,发现一个地窖,里面放着几十个大瓮。”
韩榆捏着纸片回头,发现李通判脸色惨白,嘴角有可疑液体,抬步往外走,随口问了句:“瓮中有试药人?”
李通判条件反射地捂嘴,很快又
放下:“是,都死了。”
“意料之中。”韩榆来到地窖入口,“试药人不好找,试药不能轻易中断,也不能中途更换试药对象,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丢下不管。”
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
试药人连最后的利用价值都没了。
简单粗暴点说,试药而死。
韩榆下到地窖,险些被里面诡异的气味熏得晕过去。
试药人蜷缩在瓮中,尸体散发着恶臭。
他脖子以下浸没在黑褐色的汤药中,汤药同样散发着一股一言难尽的臭味。
难怪李通判吐成那样。
“带回去,试着联系他们的家人,实在找不到,便好生安葬了吧。”
韩榆扶着梯子爬出地窖,问李通判:“其他几个房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