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夫侧过身,拿后脑勺对着他们。
韩松戳了下韩榆,眼神示意:该你上了。
韩榆觑一眼关大夫的棺材脸,硬着头皮上前,揪住他的衣袖,扯了两下。
关大夫丝毫不为所动。
“关大夫,您听我解释。”
嗓音软软,透露着满满的恳求,任谁听了都会忍不住心软。
关大夫冷笑:“小孩子果然最烦人了。”
韩榆也不恼,仰起脸眨巴着眼:“对不起关大夫,但我们不是有意如此。”
炕上僵成木雕的两人重重点头。
关大夫一撩袍角,在小木凳上坐下,冷冷瞥向韩榆:“说罢,老夫倒要听听,你们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
从头到脚也就破了块皮,胳膊腿都没断,偏要夸大事实真相,惹得全村人都以为韩老大韩老二快没了。
这么做图什么?
关大夫对此感到费解。
韩榆一个农民蹲蹲下,低着头对手指,
幽幽叹气。
关大夫:“......”
韩松:“......”
“关大夫您有所不知,自从分家后,爷奶比以前更不喜欢我了。”
韩榆闷声抹眼泪。
“二月里二哥考上县案首,张地主跑来我家,说是想把他女儿嫁给二哥。”
韩宏昊和苗翠云神情怨愤。
“大伯和大伯娘不同意,张地主就又去爷奶家,之后爷奶又过来说,得了大伯的反对后就提出把二姐嫁过去。”
韩宏晔和萧水容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张地主家的儿子什么样,关大夫您想必也知道,十四五岁的人了,连吃饭都不会,我爹就没答应。”
“张地主先后被拒了两次,就恨上爹和大伯,这回挖沟渠摔下去,估计就是......”
“爹和大伯侥幸没受什么伤,但都怕了张地主,就让娘和大伯娘对外说他们伤得很重。”
说到这,韩宏昊和韩宏晔面露凄苦之色,一副被逼无奈的可怜样。
关大夫没想到这件事背后竟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良久无言。
韩榆这小子心眼的确不少,但不是睁眼说瞎话的人,那么以上十有八.九是真的。
“所以你们俩才不愿让老夫看伤?”
被点名的两个人齐齐点头。
韩宏昊语气愧疚:“实在对不住,可我们也是没法子了。”
韩宏晔捂住脸,宽厚的肩膀轻颤:“这回是我跟大哥,可下回呢?”
关大夫听说过隔壁村张地主是个行事嚣张的铁公鸡,最
爱仗着手里有几个臭钱欺压村民,克扣村民的工钱。
却怎么都想不到,张地主会因为求亲被拒,对韩家兄弟下手。
肚量狭小,恶毒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还有刘勇,关大夫瞧他那副惨样,还一度同情过他。
真是可恨至极!
关大夫正色道:“既然你们有苦衷,老夫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多谢关大夫!”
关大夫摆摆手:“但你们要清楚,有一就有二。”
韩宏昊苦笑:“正因为这个,我们才不敢说自己没受伤,只希望张地主能解气,别迁怒到其他人身上。”
关大夫起身:“给你们开几服药,我再去刘家看看。”
韩榆眼神一闪:“敢问关大夫,刘叔情况如何了?”
“用了很多上好的草药,血还是没止住。”关大夫面色如常,作为一名医者,他早已看淡了生死,“再这么下去,顶多再撑个两天。”
说罢,信步出门去了。
村民们蜂拥而上:“关大夫,韩老大韩老二怎么样了?可有的治?”
关大夫欲言又止。
一个人从人群中挤出来,抓住关大夫,急切问询:“咋的?是不能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