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淖在浮碧亭上,冷眼看着八公主失魂落魄随孟夏离开。
她听不见两人的争执,却能把两人的态度猜个八九不离十。
无外乎是八公主执意要上浮碧亭做最后的尝试,让她不要向皇帝请命搬走,孟夏则想方设法阻拦。
容淖懒散收回视线,随手拿了罐鱼食,趴在亭中廊椅喂鱼。她故意远远近近的抛食,逗得满池红鲤不停穿戏莲叶。
等她玩够了,回头准备传水净手时,才发现皇帝一袭常服,执扇立于亭前石阶上,望着她笑。
容淖赶紧起身请安,“皇阿玛怎这般悄无声息的来了。”
“若是摆了华盖御撵,岂能逮到你如此促狭,逗得满池锦鲤沸腾,跟下油锅一般。”
皇帝‘啪’的收拢折扇,提袍坐下,朗声笑道,“这些鱼可都是太后的宝贝,特别是那尾额上一点白的,养好些年了。你仔细些,若给玩死了,挨罚时阿玛可不会保你。”
“就是玩这条鱼才最有趣。”容淖眨眨眼,把鱼食罐子递到皇帝面前,像个卖力邀请同伴一同捣蛋的顽童,“不信阿玛你试试。”
皇帝失笑,当真接过罐子,开始逗鱼。他比容淖准头强多了,每每都故意把鱼食抛到那尾额上一点白的锦鲤身上,逗得鱼群团团压着那条锦鲤抢食。
父女两玩够了鱼,这才落座席间,各自净手。
皇帝漫不经心瞥容淖一眼,“你可是有事找阿玛?”
容淖大大方方点头,爽利答道,“不过还是先用膳为好,免得阿玛头疼起来,坏了胃口。”
皇帝被她的坦诚逗得好气又好笑,示意梁九功传膳,“行,就依我们六公主的安排,先用膳,后说事。”
父女两都不是重口腹之欲之人,况且这天燥热得慌,根本没什么胃口。
随意对付几口,便双双放下牙著。
皇帝手捧清茶润口,以目示意容淖,“现在可以说了。”
容淖开门见山道,“女儿总是晨昏颠倒,与八妹同住甚是不便,想要搬离佛日楼。”
“搬离佛日楼,你是当真会给阿玛出难题。”皇帝扶额,“你可知道,为了安置你入寿康宫,阿玛对太后费了多少口舌。”
“是女儿太过任性。”容淖从善如流认完错,仍旧坚持道,“万望阿玛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