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正应了当初皇帝力排众议收留他们兄弟二人的谋算。
不过,上位者心有千虑,既要用人,也要防人。
为防策棱兄弟认为自己奇货可居而生出骄妄心思,必得先磨磨性子。
故而才有了屡拒策棱所请的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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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棱行至飞龙阁前阶下,只觉扑面而来一股兵戈戾气。
他利落一闪,一支穿云箭贴着他右耳飞了出去,直直插入树干。
皇帝放下手中弯弓,淡淡夸赞,“不错,毫无防备之下还能躲过太.祖这把重弓穿云箭,又长进了。”
飞龙阁为存放本朝历位皇帝武备之地,目之所及,弓箭、鞍辔、甲胄、刀剑,样样不缺。
皇帝每每东巡盛京,必定登楼阅视先祖遗物,以示珍视与敬重。
“多谢皇上夸赞。”策棱面不改色行过礼,开门见山道,“属下今日是为漠北……”
“朕知道你做梦都想回漠北塔米尔故地,血洗昔年阖族被当做牛羊屠戮的耻辱。”
皇帝冷静得近乎刻薄,“但漠北形势错综复杂,大清花了十年都没能啃动,你觉得你一人勇武能抵一国之力?还是真以为凭一身漠北王族血脉,便能所向披靡?”
策棱沉着应对皇帝犀利的质疑,“畜生才以血统论贵贱,人都是凭本事挣高低。漠北诸部不是羊,属下也不是牧羊犬。”
牧羊犬是出了名的血脉压制,脚面高的小畜生,能赶一群羊。
“……”皇帝冷瞅着一脸耿介的年轻人,一时竟分不清他是否在指桑骂槐。普天之下谁人不知,真正最讲血统的地方其实是皇家。
策棱恍若未察皇帝诡异的眼神,继续道,“属下还有一事禀告,近些日子属下已暗中联系上先父旧部与故友,或可一用。未先请示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本朝臣子私自交往蒙古王公为大罪。
策棱任着内廷的轻车都尉一职,实际上是属于蒙古王公之列,这规矩对他并不适用。
哪怕皇帝心中微有不快,也没有立场苛责他此举妄为,只能摆出不以为意的冷淡模样提点道,“人走茶凉,这些旧部故友能抵什么用。”
“朕听闻当年你父汗健在之时,曾预感到巴布客死漠北会是噶尔丹兴兵的由头,连发数道急信给漠北王族本部及周边亲近部落求援,结果了无回音。”
“正因这些旧部故友袖手旁观,你们这支王族才会在塔米尔河畔被准噶尔部屠戮了十之七八,没落至今。尔后漠北诸部自食恶果,被噶尔丹长驱直入,各个击破,只能内附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