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反常即为妖。
梁九功觉得来者不善,点头哈腰赔笑打岔道,“五公主,皇上还在等六公主呢。您二位若有姐妹私话,可否稍后再叙。”
“皇阿玛累了,已经歇下。”五公主回答梁九功,但目光始终落在容淖身上,“皇阿玛吩咐过,她暂且不必去清溪书屋。”
这话说得……
观先前那形式,皇帝分明是要找六公主兴师问罪的。
为何片刻之间又改了主意——高高拿起,轻轻给放下了。
今上八岁登基,杀伐决断几十年,可不是朝令夕改的人。
梁九功想不通,容淖亦不明就里,垂眸敛住一闪而过的失望,示意落轿。
五公主特地等在此处,要与她说的话怕是不简单。
梁九功忙扶她下来。
夏日衣衫轻薄,容淖身上的杭白素绸柔软顺滑,她只略略抬手,阔袖便后溜了两分。
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家,雪肤如玉,肌理含香,腕间一对儿琉璃七宝镯,轻灵晃荡,响音清脆,甚是悦耳。
梁九功下意识多瞟了那七宝镯一眼,却意外发现——半掩在七宝镯下,那只柔白玉腕上,撒落着一处不起眼的红点。
这痕迹……
梁九功狐疑顿生,依他给容淖当过多年‘药人’的经验来看。那不起眼的小红点,八成是反复施针数次后留下的!
六公主为何会往自己身上扎针?
要知道宫中可是有严令规矩的,皇帝患病,只能用药,不许施针;其余皇族患病,规矩稍可松泛,但若要施针,也需上报。
是他看错了?
梁九功凝神,打算细看确认,容淖的手已收回去了,正随着五公主,默不作声往清溪书屋近旁的花苑走。
梁九功眉梢轻拧,目送姐妹二人的背影消失,转头拉住正欲跟上去的嘠珞,不动声色打探。
“我近来事多,来畅春园大半月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六公主。方才尽顾着扯闲篇儿,竟忘了问安公主身子近来是否康健。你回去后,记得给我向公主赔个罪,道声安好。”
“公公勿忧。”嘠珞笑道,“公主近来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