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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罪臣知道,不诛九族,不足以平民愤,但人心就是这样,汲汲营营,图权图利,贪心不知足,得势时,想更上一层楼,一朝落败,又想着为家人求一条活路。
沈卿既知贪心不好,就不该动妄念。
陛下见过野狗争食吗?
野狗饿极了,为了那一口吃的,可以豁出性命,哪怕被咬住喉咙,也绝不松口。
晋元帝听懂了,眼中的暗色沉了又沉。
沈崇和他一样,都是为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
你威胁朕?
君臣多年,只一个眼神,沈崇就知道晋元帝动了怒。
他为晋元帝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晋t元帝却想要他满门性命,账不是这么算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天下没人敢威胁陛下,也没人能威胁陛下。
晋元帝冷笑连连,语气也阴森起来:你不就是在威胁朕?
沈家因罪臣荣盛一时,也因罪臣败落,或许,这就是因果,或早或迟,谁也逃不了。
曾经权倾朝野的沈相,竟然也信因果这种无稽之谈的话。
沈崇对晋元帝的挖苦嘲讽不以为意。
陛下也说是曾经,这几日,太多人跟罪臣念叨,人在做,天在看,这不是听多了吗?
听得多了,就会入耳入心。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沈崇满脸笑意,落在晋元帝眼中却尽是威胁。
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这种事情。
晋元帝冷冷地盯着他,沉声道:乱臣贼子的叵测之言,天下人会相信吗?
蝇营狗苟半辈子,做了帝王手中的一把刀,到头来只得到帝王这一句刺耳的乱臣贼子。
说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沈崇瞳孔缩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
他气定神闲地笑了笑,仿佛全然没看见晋元帝眼中的寒意。
百姓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史书工笔会记载下来,一眨眼,十余年过去了,先帝的那些旧臣只是老了一点,一个个仍位高权重,旧事重提,再生波澜,想必陛下也难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