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漆蓦走的干净利索，他甚至在说完那句话以后，都没有回头再去看苏元辞一眼，就那样径直的离开，徒留站在原地的苏元辞，自己眼眶泛了红。

苏元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不知道是该欣慰虞漆蓦终于成长了，还是应该难过，这份成长竟是对着自己的。

从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反对虞燕沉将虞漆蓦养成不知世俗的纨绔计划，他的男孩本应该是耀眼的启明星，又怎么能归于尘埃，死于平庸。

可当他终于开始接受虞漆蓦的没心没肺时，却突然发现原来他的男孩并不是那样头脑简单，在自己脑子里多出那段记忆开始，苏元辞怀疑过身边的所有人，他甚至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那个目光澄澈的少年。

直到身边的少年一次又一次的改变，甚至让他只要面对少年时就身不由己的改变动作开始，苏元辞。到底是将利刃对上了虞漆蓦。

他知道自己现在跳入黄河都洗不清，可他真的还想再说一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要害虞漆蓦。

装疯卖傻不过是他想要试探虞漆蓦的心意，借人假扮也是想钓一钓虞漆蓦身后是否有能人，他只是不想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别人算计好的。

只是让他失策的是，虞漆蓦对重生一事深信不疑，这样扯淡的说法，明明就该是一眼假的，可每一次在看见虞漆蓦陷入哪种无法自拔的悲哀中时，他的心为何会那样的痛。

苏元辞从始至终都不相信有前世，哪怕知道此时此刻，他依然怀疑是有人给他和虞漆蓦用了催眠，他算无遗漏，将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他选择将计就计，诱敌深入，甚至不惜离开自己的大本营，带着两个什么都不懂得纨绔来到中城……

却独独没有想到……虞漆蓦对他的感情！

人是会变模样的，人心更是如此。

十几岁的虞漆蓦可以心无旁骛的只追寻他一个人，可年龄渐渐长大，已经成年的虞漆蓦，就如虞燕沉所说的那样，他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偶，他也是会伤心，也是会难过的，他不可能靠着幻想过一辈子，也不能靠着自己pua自己就死心塌地的跟着苏元辞。

苏元辞承认自己在江小阅的这件事情上做的太过分，他可以将那份记忆不当做回事，可虞漆蓦明显是不能的。

在明知道虞漆蓦那样介意江小阅的情况下，他还坚持着将人带到虞漆蓦面前，他分明是拿着发霉腐烂的臭抹布，浑身解数的往虞漆蓦嘴巴里面塞。

他可以劝说自己，那份记忆多么可笑。

可他却没有办法劝说虞漆蓦，那些还没有发生的幻影，永远都不会出现。

苏元辞有些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然后跌坐在沙发上，他看着茶几上情侣的瓷杯，相互依偎着放在一起，原本那些繁杂的情绪，好像奔涌的江河之水，将它原本有的条理，也冲得混乱不堪。

苏元辞觉得自己要好好的一个人待一会，不管之前他和虞漆蓦是怎么闹的矛盾，那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跟现在这种情况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因为从前的虞漆蓦，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耍小心思。

“谈好了，也签好了。”

虞漆蓦回到办公室以后，原本在认真讨论合同的三个人，都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却同样心有灵犀的，什么都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