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依旧是乔云舒喂厉寒霆吃的,喂他的时候,她还在为他打抱不平,“不然把那位护工辞退了吧,我们重新换一个。”
厉寒霆轻咳了一声,神色如常,“那位护工的家庭非常困难,我怕辞退了他之后,他会找不到工作。”
乔云舒闻言也无语了,也是在a市一家一家独大,厉寒霆更是呼风唤雨,权势滔天的存在,要是一个小小的护工被他亲自辞退了,那以后还会有人雇佣他吗?而且那护工请假也是为了照顾家人,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她的外婆。
曾经在高考前夕,外婆摔断了腿,乔云舒错过了高考,之后也在县城上过几天班。那时候的老板和同事们听说了她的家境都非常照顾他,甚至乔云舒三番几次请假带外婆去复查,老板也没有说过什么,甚至还给他加了工资,这让她非常感动,一直铭记老板的恩情到现在。
而那位护工和她说不定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这样想一想便很能理解他了。
乔云舒点点头,“那他也挺可怜的,就先不辞退了吧。”
厉寒霆情不自禁地上扬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但很快又意识到不妥,于是极力克制,加上翘的唇角压了下去。
喂完饭之后,乔云舒一眼时间,“待会医生就要过来换药了,换药之后你应该就休息了吧,没什么事了。既然如此,那我回自己的病房了。”
她刚起身要走,厉寒霆伸手拉住了她纤细雪白的手腕,“其实还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
乔云舒欣然同意,“什么忙?”
厉寒霆却没有直接说究竟有什么事需要麻烦她,平t日里沉稳冷漠的眉眼之间,竟然有一分踌躇。
她疑惑不解,“你快说呀。”
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镇定自若的男人犹豫到这种程度?有那么难以启齿吗?
她又开口催促道,“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先走了哦。”
“别走。”果然,这一招对厉寒霆来说非常有用,他喉结上下滚动,“想擦一擦身上。”
这可不是为了和乔云舒产生亲密接触而故意说出来的。
厉寒霆是真的想要擦身体。
他已经伤成这样了,自然是不可能洗澡了,但他又有一点轻微的洁癖,实在受不了就直接这样入睡。
偏偏找来的护工又被他用高价请走了就为了乔云舒,能够亲手喂她吃饭,所以现在他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向乔云舒开口求帮忙了。
乔云舒险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厉寒霆的意思竟然是要她帮他擦身体?
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说两人曾经有过最亲密的关系,男人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被她看过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是他们现在离婚了啊,她一个女人给她一个男人擦身体,会不会有点太奇怪了?
厉寒霆也察觉到了她的犹豫不决,所以退而求其次,“也是你给我擦身体,会害羞的,那我还是忍一忍吧。”
乔云舒心底更是诧异,谁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对待生活细节的要求可以说到了严苛的程度。
当初他在他们老家过年,大冬天的日子,又是南方,他也依旧每天都要洗澡,看得她叹为观止。
没想到她现在说忍一忍,依照厉寒霆的性子,他真的能忍得了吗?
今晚怕是都别扭得睡不着觉吧。
乔云舒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如果这时候男人强硬的要求她必须帮他擦身体,那乔云舒一定会火冒三丈,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走人。
但没想到他却退一步了,这反而让乔云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怎么说厉寒霆的伤都是为了保护她而导致的,她竟然连帮他擦身体这一点小忙都不肯帮。
再说了,其实男人的身体都那样,反正厉寒霆浑身上下都被她看过了,擦身体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大不了她把他当成大白菜就是了。
这样想着,乔云舒的内心深处已经成功说服自己了,所有的别扭和尴尬都被她抛之脑后。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说,“没事,我帮你擦吧,看你的身体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厉寒霆再三确认,“你确定吗?别待会儿擦到一半,害羞地跑了。”
乔云舒除了吃软不吃硬之外,其实她还很容易被激将法所刺激到。
就比如说现在,厉寒霆听着语气分明,就是有点看不起她。
他难道是那么脸皮薄的人吗?还擦到一半害羞地跑了。
乔云舒不禁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今天厉寒霆的身体替她擦定了,并且一定会擦拭的面无表情,不动如松的那一种,让他叹为观止!
她去洗浴间接了一盆温度适中的水来,将毛巾泡进水里。
然后细白的手指摸索上了厉寒霆蓝白条纹病服的纽扣,她轻声说,“那我解你的衣服了哦。”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浓郁的墨色,像是无边无际的深海,“好。”
乔云舒解开厉寒霆的衣服,将他那健硕的身材暴露在她的眼前。
他的身材很好,肌肉线条分明,每一块肌肉都像是经过精心的雕刻,充满了力量感。
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仿佛还散发着阳光的气息。
但就是这样一句仿佛是雕刻家塑造出来的最完美的作品,上面却遍布着伤痕。
抛开骨折的手脚之外,他的背部也是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