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她听完,回来有空就会跟清音说。

于是,清音间接的,也知道了厂里最近在忙什么,有什么重大决策,甚至还能知道市委革委会那边有什么重大工作和变动,这些都是她一个穿书者所欠缺的。

她学过近现代史,知道国家接下来几十年的历史走向和重大历史事件,可书城市一个小城市里面的事,她却是不知道的。

“最近啊,厂里要搞什么冶钢技术革新,听说是打算从京市请个什么专家来,上下都在忙这件事。”

“什么冶钢专家?”

“我也是听后勤主任说的,说那位专家啊,原本是京市人,前几年最早倒霉的一批,先是去了五七干校,听说他冥顽不灵,不服改造,后来又去劳改农场……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中央会议上都说科学技术是生产力,人家这种掌握技术的专家,慢慢又开始受重视咯。”

清音听着,怎么感觉有点耳熟,什么专家,什么劳改农场,她应该是在原书中瞟过一眼,但小说太长了,有些情节她是挑着看的,实在想不起是什么事了。

她也不纠结,想不起就暂时不想,刚好门口也有人等着,以为是来看病的,林莉就起身离开。

那人四十来岁年纪,从工作服来看,不是厂里职工。

林莉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咦,你是哪个厂的?”

来人很客气,“同志你好,我叫孟友德,是市第六制药厂的研发主任。”

制药厂的来钢厂卫生室干嘛?林莉虽然奇怪,但自己作为医务室的负责人,还是得出面接待,“你好,来这边坐吧。”

孟友德却是看着清音,“我主要是来找贵单位的清医生。”

清音也走过来,心说无论是原主还是自己,都跟什么制药厂没关系啊,“你好,我就是清音,你找我什么事?”

孟友德伸手跟她握住,“冒昧来访,打扰清医生了,你不认识我,但你可能跟家父刚见过面。”

清音更是一头雾水,自己没见过姓孟的老头啊。

林莉见好像跟卫生室无关,也就识趣的离开,孟友德这才说起前几天在小西村的事。

原来,她的父亲老孟,就是那天的老专家之一,当时清音忙着给猪看病,也没注意听介绍,所以并不知道有这么个人。而老孟因为心怀愧疚,回家就跟儿子说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小孟主任听来那天的事哪是什么“闹剧”,分明就是有乾坤!

“首先,我先对那天家父对您的轻视而道歉,但他跟别人不一样,他老人家也是中医出身,后来因缘际会才走上动物医学之路,他心里是信清医生的,只是家父为人谨小慎微,沉默寡言,没为您说句话,他很抱歉。”

清音压根就没注意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别人不为自己说话也正常,“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不知道孟主任今天来是……”不会专门为了道歉吧。

“因家父略懂中医,他早些年也常用中药给动物看病,但效果不尽如人意,那天看过清医生所开的方子,回去之后家父一夜未眠,一直在说高明,所以我今天是专程来请教清医生。”

清音点点头,果然还是遇到懂行的了。

是的,她嘴上说开个清热解毒凉血的方子,可实际上,那样的方子老孟专家也能开,甚至任何一个学过中医的人都能开出十几首来,可他们开的却没用。

清音的有用,不是她运气好,也不是她有什么新奇脑洞,是因为她参照了《刘氏万病回春录》里的一个病案。

当年,刘御医在宫中行走,曾为一位宠妃的波斯猫看过病,那只小猫的症状就跟小西村的猪瘟一模一样,虽然不一定是猪瘟,但中医疗法里,除了对因治疗,还有一个对症治疗,拿不准病因的时候,可以从相同的症状入手。

清音靠着爷爷教的传统中医知识,加上回春录里的特殊案例,开出来的方子表面看还是一个普通的清热方,但效果却来得更快!

这就是老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孟友德见她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有种成竹在胸的自信,心里竖起大拇指,自己来对了。

这个小姑娘,难怪能碾压一群老专家,因为他们太自以为是,没有任何改革创新的勇气和决心,守着常规疗法就能称之为专家,却不知道时代在变,疾病也在变,药物也必须要变。

孟友德再次伸出双手:“清同志,我以市六制药厂研发部全体员工的名义,向你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可否将你治疗猪瘟的药物配方专利卖给我们厂?”

第025章

清音一愣,卖配方?

“清医生先别忙着拒绝,可以先听我把话说完。”

孟友德在屋里踱步,“是这样的,我们市六制药厂跟其它制药厂不一样,我们的主营业务主要是动物用药,虽然大体跟人的用药差不多,但剂量和剂型略有差异,这几年因为国外药物研发飞速进展,我们生产的药物多数却效果不佳,都知道是技术落后的原因,但国外的技术,我们又学不到。”

这是事实,现在全世界都在对这个古老国家进行全方位封锁,无论是资本主义阵营还是社会主义阵营,而生物医药技术更是重点封锁领域,同样是抗生素,国外已经研发到了第三代第四代,而龙国还在使用副作用大、成本高昂、效果不佳的第一代产品。

就这,还是当初花了老鼻子钱从国外医药公司买来的专利和技术!

外面的世界在日新月异,国内却苦于无师可拜。“以前我也进入一个误区,以为国外的都是好的,先进的,可这次清医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为什么咱们龙国人就一定要学别人的技术,我们明明自己就有好的技术。”

用了那么多抗生素都没效的猪瘟,一剂中药下去就立竿见影,要说两只猪是偶然,那么小西村附近所有瘟猪喂了中药后都一天天好起来,至今不仅恢复正常进食,连体重都稳步增加了,这还不是疗效吗?

其实老孟那样中学西的人很多,一是对中医无坚定信念,二也是环境所迫,国外先进的临床技术和制药工艺就像飞机大炮,暴风骤雨扣开大门,再加民国时期几次废止中医的浪潮,让更多的中医人对自己所从事的领域失去信心。

中医院校停办,中医院改成西医院,报刊杂志都在一股脑宣传西医,大家也就选择性忽视了中医的作用。

其实谁都知道,中医中药能治动物病,老专家们不是傻子,可在这样一边倒的形势下,所有人都下意识迷信西医,选择西医,为自己所选的利益方站台。

老孟就是回家越想越愧疚,越想越后悔当时为什么没声援清音,跟他一样后悔的,孟友德相信还大有人在。

“真的对不住,我父亲他很惭愧。”

清音再次说没事。

孟友德这才说会刚才的话题,“我观察了几天猪瘟病情,又把清医生的方子拿过去研究了好几天,我父亲请了他们所里曾经教授中兽医的同事,依然没能破解出清医生的配伍比例。”

当然,当时军区找专家,都是下意识找的临床方面的,那位中兽医专家要是在场,或许就是不一样的结果了。

“明明用的中药就那几味,咱们都耳熟能详,可为什么效果就是不一样呢?家父说,中医的方子,讲究配伍,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