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房内安静下来。

但苏黛知道，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珠帘外，顾远山垂头耷脑地站着，一动不动像是木桩子。

他心中无限后悔，紧张的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小姐会不会生气了？如果小姐不要他了，要将他赶走怎么办？

“小姐……”他小心地抬眸，望向珠帘后那隐约的身影，恳求道：“小姐别赶我走，我知道错了。”

“谁要赶你走了？你进来。”

苏黛披上外衣，听到珠帘碰撞发出一阵悦耳声响，顾远山闷不作声地走了进来。

苏黛打量着肩头还沾着碎雪的男人，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问：“你大半夜不睡觉，在我门口站着坐什么？不冷？”

顾远山一愣，反应过来时已经摇头，露出了堪称有点傻的笑容。

“不冷。”

“你——”苏黛瞪他，“傻子！”

或许是才睡醒的缘故，导致苏黛说话时有着鼻音，软软糯糯，发脾气的时候都没什么威慑力，反倒像在撒娇。

顾远山心头一软，小心地掩住眼底浮动的心思，小心抬头。

“小姐，你别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不然你打我吧，我不怕疼的……”

他翻来覆去还是这一句，大大的块头杵在离床榻不远的地方，显得整个寝室都狭小了不少。

又呆又傻，让苏黛联想到了哈士奇。

她抬了抬下巴，“你先告诉我，深更半夜你不睡为何在我门口待着，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顾远山犹豫再三，终是道：“因为，我想保护小姐。”

苏黛挑眉，“你是保护我上瘾了？我在自己家中待着，能有什么危险？”

“不是的，”顾远山沉默片刻，低低道：“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感觉到了，苏府周遭，有许多双眼睛在监视你。”

甚至，他能感觉到，那些人的监视，是带着恶意的。

这让顾远山很不安，他不敢想象如果苏黛遇到危险，而他没有在她身边该怎么办，所以才做出不久前的举动，选择彻夜不眠地守在她门口。

“所以，你怕那些人暗害我，就打算一整夜不合眼，在门口守着我？”苏黛望着他，心里有些软。

顾远山咧咧嘴，“嗯……小姐不用担心，我不困。”

“谁关心你了？自作多情！”苏黛横了他一眼。

“喔……”顾远山一下子又低落下去。

真像一只喜怒哀乐全任由主人掌控的大狗狗。

“那小姐你歇息吧，我、我去门口守着。”

他闷闷转头，苏黛总感觉他头顶无形的耳朵已经耷拉下来了。

“啧……”

苏黛要笑不笑，看着他一步三挪，明明几步路的事情，非要掰成十步来走，就觉得他这点儿小心机十分好笑……也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