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钧道:“倒是你们看得透彻,是孤太狷介了。”
唐喜道:“殿下身份贵重,仁慈好义,自然有人愿附于骥尾,执鞭随镫。”
元钧看他说得恳切露骨,十分诧异也不知容璧究竟许了他何物,更不知那所谓的种莲,究竟有何玄妙,试探着问道:“卿既已办好,则这莲池,何时可用得上?”
唐喜一笑:“殿下只管静待佳音,如今莲种已种好,待到湖水灌入,不多时荷叶生发,莲叶田田,殿下便可泛舟湖上,赏莲观景,赋诗避暑了。”
元钧微一点头:“如此有劳唐公公了,孤就静待佳音了。”
唐喜微笑:“幸不辱命。殿下请用这刀鱼面汤吧,不然一会儿糊了就不好吃了,这是上好刀鱼剁成鱼蓉,又与蛋清和面擀出来的面条,是江南做法,殿下尝尝,旁边这还有韭花酱,极配的。殿下慢用,奴才先告退了。”
元钧温声道:“好,左右看赏。”他端了那碗刀鱼面来,用筷子夹起那软滑面条慢慢送入嘴里,只觉得细滑美鲜,再配上一侧的墨绿韭菜花酱,果然搭配在一起口感更是鲜香满口。
刀鱼肉细味腴却多刺,明后的刀鱼刺尤其硬,要除刺是个水磨苦差事。做这一碗刀鱼面,想必费了不少功夫,然而自己从前并不好这口舌之欢,应该是容璧在自己身体内之时真心好这厨道,怡然自甘,这才让这唐公公如此尽心指教,用心做这一道美食,送来还要反覆细致解说这做法,款款诚意,令人动容。
但却实在不知这聪明伶俐的小女官,究竟是如何避开这森严的耳目,与这唐喜公公搭上线的,只看如今皇帝待自己还算纵容怜惜,想来是丝毫未露马脚——如今,他是极盼望回到那烽火战场之间,却只能静静坐在这里,感受这焦灼的权力欲望焚烧着自己的心,要不是这唐喜这边似有什么突破,恐怕他这病,仍好不了。
他几口用完那碗刀鱼面,将剩下的菱角、鸡头米等物都赏了下人,慢慢在桌面上铺开舆图,再次沉思起来,在心中反覆演练,将军不打无准备的仗,他如今竟似乎隐隐感受到了靖北王这十年来对这一仗的精心筹备以及运筹帷幄,他绝不是贸然出战的莽夫,此一战,若是能成,正是造福千秋,福荫后人,中原可保百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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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自虚漫不经心看着军报,问道:“老三还没有到靖北?”
一旁的王申甫丞相小心回道:“此去路程遥远,路途便是顺利总也要半月,而且听说靖北王已深入腹地,三殿下毕竟千金之躯,不好随着去北犀,反而误事,因此兵部这边答覆说定国公这边奏报,暂时现在距北犀最近的钜鹿守着,再命人传话给靖北王,若是方便,便将公主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