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刨了一下院子。”
厉延川视线落在了屋外的脚印上,沿墙根的地潮,显然有人站在这里看了半天:“刨院子?”
010像是有点可怜地问:“不可以吗?”
原来不是有人找麻烦。
厉延川的眉头松开:“可以。”
厉延川走进去看了一圈,转身从隔壁拿了锄头把周围的浮土压实,看了眼被丢在角落了,现在也没有处理的稻子,又有了心情调侃:“我还以为你要把稻子重新种回去。”
010知道厉延川在挤兑自己,没说话,慢吞吞地用鞋子把脚边最后一块地给压平实。鞋帮上都是黄土,010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在门槛上蹭了蹭。
厉延川也弄完了,转身去放锄头,010坏心眼地踩了他一下,厉延川的后脚跟就多了一个黄泥巴的脚印。
厉延川看了他一眼,这鞋是下地的,本来就不干净:“小心眼。”
010哼哼唧唧:“就小。”
厉延川没再和他拌嘴,太幼稚了。
他回家换了把镰刀准备下地,出门隔壁的徐易也出来了,大包小包带了不少,看起来不像是去下地的,像是去野炊。
厉延川揉揉眉心,一手把那堆徐易抱着吭哧吭哧走的家伙捞了起来,水壶的绳子缠绕在手臂上,坠在地下晃晃悠悠,他看了一眼,上面还挂着徐易中午的午饭,半个手掌大小的红薯,好可怜。
他扫了眼,明知故问道:“这些是什么?”
010很认真地和他数:“这个里面是红薯,中午吃,这个是水,还有草帽!”
厉延川就这么叮铃哐啷地到了田边,惹得周围地里的村民都连连抬头。
厉延川神色自若地顶着这些视线,到了地方一样一样把这堆东西摆在了田埂上,然后才跳下田埂开始干活。
010抱着自己的小镰刀,隔壁的地已经空了一大块,只剩下光秃秃的桩子,他有点吃惊厉延川的速度,埋头也努力割稻子。
等厉延川割完了一茬抬头,就看见隔壁的徐易整个人都埋进了稻谷里,脑袋上顶着草帽,在里面歪歪扭扭割出一条路来,倒是和他种的一样不讲究。
两人忙活了两个小时,日头到了头顶,晒得人头脑发晕,禁不住想往树荫里躲。
010额头上都是亮晶晶的细汗,噔噔噔跑到路边去躲阴,拿起自己上午带的水壶屯屯喝了几口。
等他放下,就看见厉延川也大步从田里回来,手上抱着满满的稻穗,走过来堆在推车上,再看看上午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一排稻子,现在全部都变成了光秃秃的稻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