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能借机削藩夺爵逐步削弱跟老刘家共享大汉权柄的王侯勋贵阶层。
当初景帝时期推行的《削藩令》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贾谊早就已经向文帝陈述这么干的好处。文帝也想动手, 可惜没有干成, 只能让儿子上了。
刘彻登基后也提出过“改正朔, 易服色”,可惜他当时年纪太小, 没有说一不二的权威,所以他只能把这个想法先压了下去。
只是去祭天的时候时不时换身黄色祭服出去晃荡一圈。
还有进出禁中的时候看着宫门眼神幽深:迟早把你们全刷成黄的!
现在凭借着改良版的削藩计划(推恩令)的逐步推行, 回头再想个办法将封出去的侯爵收回大半, 那就再也没有人敢阻止他正式改制了。
到时候他们大汉要把正月定为岁首!
过年还是在正月过好,十月过年像什么样!
正是因为心里始终存着改秦制、定汉制的想法,刘彻对秦末的情况也十分了解。
听到嬴政询问自己对《过秦论》有什么看法,刘彻就来了兴致, 和嬴政讨论起自己的想法来。
得知嬴政想问的是“如果秦始皇东巡顺利归来该如何解决秦末困局”, 刘彻笑道:“那赵高和李斯都不是东西, 应该找点容易引起众怒的活给他们干,等他们干完再在大伙的强烈要求之下把他们给杀了以平众怒。”
嬴政:“……”
你怎么知道我想这么做?
嬴政看向刘彻的眼神很复杂, 非常复杂。
他早上是以拇指小人的形态见过霍去病的,从李时珍那儿得知霍去病乃是当朝大司马骠骑将军,年仅二十四岁的大汉战神。能让这位冠军侯落后一步的人,无疑是当今天子无疑。
这大汉天子,说起话来还真是随心所欲。
这是可以在外面随便说的吗?
旁边坐着的霍去病也木着一张脸投喂霍善,试着分散霍善的注意力。
刘彻这也太不把他们当外人了,这是能当着他们面说的吗?
这一刻,主父偃的身影仿佛出现在他眼前。
小孩子不要听这些东西,当皇帝的人心可太脏了。
霍善一边吃他爹投喂的糕点,一边却不忘支起耳朵听刘彻和嬴政聊秦末局势。
霍善积极追问:“有什么引起众怒的活?”
刘彻道:“比如上次迁徙六国富豪到咸阳等地已经是十余年前的事了,地方上肯定又长出几茬豪强富贾,这不得再搞一次迁徙,争取形成长一茬迁一茬的优良传统。这么要紧的事,随便安排他们任意一个去负责都挺适合。”
霍善似懂非懂。
霍去病:“……”
糟糕,主父偃的身影更加鲜明了。
许是刚喝完自己心心念念的黄米酒,刘彻心情大好,谈兴也颇佳。讲完了自己会如何处置赵李二人,又兴致盎然地说起对内政策和对外政策。
对内那当然是要给六国人才一个上升渠道,看看他们大汉的公车衙署多么热闹,天下能人异士都爱往里头投书。同时地方郡县还应当尽到察举的义务,每年把人才举荐上来那都是算上计加分项的。
要给天下人一个朝廷唯才是举的好印象,争取能做到唯才是用!真正的人才即便为人处世有点小瑕疵也不是什么大事,用完以后又不是不能处置掉。
嬴政听后深以为然,比如韩非的法家著作他就很喜欢,但人就没什么必要留着了,对方死在狱中也不惋惜。
大秦灭六国以后,军功封爵那一套渐渐就玩不转了,确实得另外开拓一个上升渠道,好叫六国之人不再心系故国。
嬴政又问大汉立国都有哪些功臣。
看看有哪些是可以捞出来干活的。
刘彻谈兴正浓,不疑有他,给嬴政讲起了大汉建国功臣:汉兴以来,萧何次律令,韩信申军法,张苍为章程,叔孙通定礼仪……还有那张良、陈平,在高祖打天下、定天下那会儿也是屡立奇功。
比如陈平曾经为高祖六出奇计,好几次都解了高祖燃眉之急。
他的后人陈掌现在还跟当今陛下是连襟来着。
对于这些兢兢业业为大汉谋算的有功之人,老刘家还是非常礼遇的,基本没干卸磨杀驴的事。只有部分人自己摇摆不定,当皇帝的自然得为了社稷稳固着想把隐患给解决了。
许是因为昨天已经接受过足够多的冲击,嬴政听着大汉取代大秦的过程竟有种旁观者的平静。
或者说对于这个时空而言,他本来就是个意外到来的旁观者。
两人讨论完人才问题,又讨论起军功封爵制度还能不能救一救。
刘彻认为还是有机会救的,比如这匈奴看起不敢南下,实际上给他们个三五年的喘息机会,他们肯定又会卷土重来。
要不然大汉也不会跟他们缠缠绵绵百余年了,这些年大汉不得不把宗室女送去匈奴和了好几次亲。
哪怕刘彻早已废掉和亲政策,一提起这件事就让刘彻很不高兴。他刚登基那会儿才十几岁,也不得不听从老臣们的建议与匈奴和亲。
偏偏匈奴得知刘彻年少,已经不满足于和亲,他们一边收下大汉送去的宗室女,一边不忘骚扰大汉边境。
没有足以威慑敌人的国力,他们只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对刘彻这位年少气盛的帝王而言,那种被匈奴步步紧逼的境况简直想起来一次就愤怒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