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对方会带着自己原路返回,可却往玉米地深处走。
程大树每一脚踩下去,雪都埋过小腿肚子,‘吱嘎吱嘎’又冷又好听。
“没认识你之前,家里收入来源就是这一年两茬的玉米和我妈去镇上帮人干活挣的那点钱。”
“我小时候可喜欢来地里了,每次收玉米都特别有成就感。不是我吹,我种的就是比别家好吃,又黏又甜。”
亻犬在程大树背上,邵青燕就没有挣脱想要下来。
枯萎脆硬的玉米叶子时不时扫过他们的衣服,程大树小心翼翼绕过倒斜的秆子。
“燕哥,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儿,明明是夏天,却觉得你像是从雪里走来。”
“燕哥,我现在真是太幸福了。”
玉米地并不大,哪怕放慢步伐也很快就走到尾,程大树:“真奇怪,小时候觉得这片地老大了。”
邵青燕抬手抹掉程大树鬓边蹭到的污水。
“因为你长大了。”
从玉米地出来把人放到平地,程大树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用手帕将邵青燕裤脚上沾着的雪掸掉。
“我这儿没湿,赶紧擦擦你的裤子,鞋里进雪了吧。”邵青燕。
然而掸完自己裤腿,程大树并没有掸他的。
“虽然之前在信里跟你道过歉,但还是想当面跟你说一声。”程大树站起身:“大哥哥对不起,之前把牛粪溅在你身上了。”
“大哥哥,你的手帕我已经洗干净了。”
“不过好像又弄脏了。”
伸到呆愣的邵青燕面前的手中叠放着一块手帕。
看着又旧又新,邵青燕拿起它:“这是我的手帕?”
程大树:“嗯,你当时用来擦牛粪的。”
回想起那一幕,邵青燕有些哭笑不得。
“你竟然一直留着。”
“嘿嘿。”程大树。
“那怎么没早告诉我?如果没记错,信中似乎也没提起过。”邵青燕。
程大树笑容一滞,目光躲闪:“天快黑了,咱们得回去了。”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脸色突然爆红,邵青燕默默握紧弃而复得的手帕和程大树并肩同行。
来的时候那些挂在院子里的彩灯没有点亮,回去的路上已经一闪一闪交替在视野中。
“好像没什么人。”邵青燕。
进村时就察觉了,家家户户看着挺热闹,却碰不到人。
“都在家里吃饭吧。”程大树。
其实是他之前跟村干部们打过招呼,自己这次回来想清静两天,不想过多被打扰。
看来都被叮嘱过了。
程大树家的老房子翻修却没重建,依旧是进院一平层,连鸡窝都还在,只是里面早就没有鸡了。
“王女士不让动,说人不能忘本”程大树。
枫桥村更靠北,比h市还要低几度。
好在没有风,只是干冷。
本以为许久不住人的房子会又阴又潮,没想到一进屋便有一股暖意袭来。
“火炕得提前几个小时烧好,估计是王女士拜托林婶子给烧的。”程大树将从车上取下的行李袋放到桌上,闻着味打开灶台。
“吃得也炖上了,还烀了饼子。”
“这里经常有人打扫?”邵青燕环顾着面前一进门看起来像是厨房的地方。
“嗯,林婶子经常来收拾。”程大树
邵青燕:“一路上我看也有房子空的。”
有人留在出生的地方不舍离开,就有人选择去大城市过好日子。
“虽然现在都富裕了,但村里硬件设施还是落后,医院,学校都跟不上。”
“留下的大多都是不习惯去城里和在这边做生意的。”
“做生意?”邵青燕。
“嗯,除了‘老字号复兴计划’巨树还有‘助农计划’,枫桥村现在农副产品一年也能卖不少呢。”
程大树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榛蘑炖大鹅盛了一碗。
“燕哥,趁热吃,林婶贴的饼子也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