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管家抱着几本册子走出,一眼便瞧见来人披头散发,衣服也是单薄,光脚踩在地上,满脸泪痕。
整个人尤外楚楚可怜。
他连忙朝两侧的宫女打发几句,方才恭敬询问:“是哪个狗奴才怠慢您?”
初棠摇摇头:“没有。”
程管家又热切道:“那您快进屋,可别冻着。”
“进屋?”
程管家点头,以为初棠是觉着不合规矩才犹豫,便是贴心解释道:“自然,主子交代过,这整个皇宫,都随您去,您快进屋避寒。”
“喔。”
初棠鼻尖冷得通红。
殿里倏地蹿出个狗影。
是大黄。
雀跃绕着他乱蹭。
抬头间,初棠透过镂空的雕花木窗,瞥向殿内那个,有条不紊处理公务的繁忙侧影。
沉默半晌,他摇摇头,正欲转身离开,大黄却拱着他不让他走,甚至急切叫唤两声。
焦急的吠声惊扰到忙碌的人。
程立雪视线从奏折移开,循声望去,便见一只狗影围住个人影。
那活泼之人的身影不似往日富于朝气蓬勃。
隐约可见两丝失意。
他搁下奏折子,快步走过去。
霜风中的人。
神情颓靡,眸光空洞,衣衫不整,赤足踩地,足背白得近乎透明,薄如蝉翼的肌肤被寒风侵染,映出丝丝绯色,还沾有两片落花。
无端浮现出点羸弱的病态美。
初棠刚迈出脚步,只觉得身子倏地腾空,熟悉的清香从背后扑来。
他顺势落进个怀抱。
“怎么了?”
头顶落下道声音。
程立雪抱着他来到案前坐下。
迟来的疼痛,终在那声关心中,重重地敲击他脆弱的神经。
痛感抑扬顿挫在心间。
一下一下的。
初棠意识涣散得久未回笼。
只觉眼眶酸涩,眼睫湿漉一片,控制不住的温凉,一滴一滴坠落。
“到底如何了?”
肩胛骨被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
程立雪越是问他,他便越是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泣声渐渐演变成放肆痛哭。
嗓子都哭哑了才作罢。
程立雪也没再追问他,反倒是给他喂了口茶水。
“唔?”
初棠唇瓣压来暖融玉杯,温热的水流洇入口腔,他咕咚咽下茶水。
“润润嗓子,继续。”
“?”
这话叫人顿时破涕为笑。
发泄过后,心情早已轻松些许,初棠哭笑不得推搡人:“你变态啊!你就喜欢看我哭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