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吃苦的都是平民百姓。这也是我这几年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他说到这里,两人目光对视。赵浔忽然便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谢燃轻声道:“既如此,我会扶持你坐上那张位置。殿下,您已快弱冠,史书读得不少,课业也算精通,应当知道’兴亡皆为百姓苦’这个道理。龙座沾血不详,上头的权利迭代越激烈,对底层的震动便越大。我想让你堂堂正正地以圣旨玉玺,成为下一代帝王。”
“但这样您会需要等更久,做更多你不想做的事。”
谢燃只道:“不必顾虑我。”
赵浔眉头微动,半晌笑道:“老师既然说了,学生不敢不应。”
谢燃看出他心中并不甘愿,轻轻叹道:“殿下,谢燃此生,已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未来恐怕更不能事事无愧于心。这双手恐怕已洗不干净。既然生时未得问心无愧,唯求泉下能安,敢对谢家列祖列宗请罪。”
他对赵浔说:“殿下,不要让臣成为天下的罪人,谢某纵死难赎。”
赵浔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虽说谢燃这几年的确曾为取得庆利帝的信任,做过些不愿做的事,但远不如民间朝野构陷传闻那般卑劣,反而还有很多忠臣是谢燃明里暗里保下的,这“双手洗不干净”“未来不能无愧于心”是从何说起?
更何况,谢燃此时甚至尚未而立之年,怎么就谈起生前死后了?
赵浔忽然想起了这段时间,许多人谈起过的一件事。
谢燃即将出征边疆,平乱异族之事。
——所谓异族,又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又非要如此重兵,由谢燃去平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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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验身
他正想问话,却听门外有侍卫靠近,遥遥禀道:“谢侯爷,郁郡王殿下,陛下醒了,着人来请。”
谢燃想到庆利帝刚才那副歇斯底里的做派,便觉得烦躁头疼,随口回了:“让御医先去看,我稍后便到。”
那侍卫却讷讷道:“侯爷,传话的内侍倒是没说您,只是说陛下现在便想见郁郡王殿下,您看……”
赵浔一怔,低声在谢燃耳旁笑道:“我这便宜爹怎么忽然想起起我来了?总不能是真被我刚才那番演感动到了吧。这可不像咱们这位陛下,我还以为顶多丢给我个御林军的实职呢。”
谢燃却没笑,只是按了下赵浔的手道:“殿下,你去吧。无论是什么事都不必忧心,记得我说过的话。”
在围猎初始,谢燃对赵浔道“万事有我”。
赵浔的神色一亮,点头笑了。
他年纪更小时,尚且有点雌雄莫辨的明艳。如今即将及冠,有了青年男子的棱角,身量又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拔高了许多,甚至谢燃和他说话时都要微微抬眸。
于是这一笑之间,少时的明艳便化作了一种凛冽日光一样的夺目。
令人见之难忘。
谢燃仓促地挪开视线。
帐外,那内监已等不及侍卫禀告,跑到帐门口,连连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