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着一些骂声,十分精彩热闹。
这短短一会儿,宛如五十只鸭子吵了起来,边吵还互相哆毛,最后还一顿哭。听的人十分头疼
莫名其妙又把人说哭了的廿一:“……”
凭直觉,他应该生前也没什么哄孩子的经验,尤其是这么多半大少年。
毕竟从前他看着长大的少年只有一人,而那位在这个年纪早就能独立算计人了,甚至还能把他这老师本人也算计上——
……等等?什么少年?什么老师?
刚才那想法出现的自然而然,真的仔细却回想,却什么细节也想不出。只是有一个瞬间,脑海中有个片段一闪而过。
破旧的园中,少年拿着一杯酒一饮而尽,喝完皱着眉头,吐了吐舌头:“老师,太苦啦。你自己不喝,却只灌我。”
他正色道:“我是在教你,男孩子哪有不会喝酒的。”
少年笑着眨了眨眼睛:“真的太苦了,不信您自己尝尝,我眼泪都出来了。”他无奈地伸指推过去一碟糕点:“别撒娇了,吃点甜的。”
“老师您特意跑去给我买的?”
“……下朝路过西市罢了。”
——这少年是……谁?我又是谁?
廿一只觉头昏脑胀,仿佛记忆深处有什么正在复苏。
他顺着片顿中的一些细节,想深入推敲——却偏偏就在这时……门,又被人推开了。
廿一刚提醒过少年们谨言,看来还是有点作用的。堂内骤然鸦雀无声。因此,就显得门口的脚步声尤为明显。
不止一个人。
先出现的是书法老师屈朴,却没进来,而是躬身让在门边,道了句“陛下”。
明黄朝服,冠冕玲珑。帝王还穿着朝服。赵浔走进这间简陋的宫室,里面是十几名与故人面目有三四分相似的少年。
赵浔的脸色似乎比昨夜更苍白几分。
少年们这才反应过来来人是谁,想起刚才口无遮拦的那些话,一阵后怕,匆忙拜倒。
廿一正要随他们一起拜,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是赵浔。
廿一动作微顿。
赵浔手指一动,握住他的手臂,廿一缓缓站直,抬眸望他。
在旁人看来,帝王似乎十分亲昵地搀扶着廿一,不让他拜倒。两人并肩而立,执手对望,真是极端的亲近,无上的荣宠。
站在门口的屈朴都不经侧目,仿佛不忍卒视。估计这老爷子也听过几个替身男宠的传闻。而边上方臻等少年更是暗自交换眼神,觉得这李小灯果真是脱胎换骨,这难不成还真要进宫做“娘娘”了?
而只有廿一自己知道,赵浔在他的手臂上施了真力。
也只有他知道,赵浔不仅是不让他跪下。更多是不想让他有任何机会动手脚收拾桌上的东西。
赵浔就这样拉着他的手,另一手拿起了桌上廿一刚写完的字。
写的是君子行。
“圣人不生,麟龙何瑞;梧桐不高,凤凰何止。吾闻古之有君子,行藏以时,进退求己;荣必为天下荣,耻必为天下耻。”
赵浔攥着这张薄薄的纸,神色越来越沉,说是沉,却又不完全是,更像是深渊中缓缓燃起的火,既阴郁又爆裂。
赵浔看着廿一,在他耳畔低低道:“你这字,可真像朕那位老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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