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皱,甚至带着些戾气,就这么看到了正大大方方地坐在他卧室门口的廿一。
赵浔:“……”
那场景不知怎的,可能有点像穷苦老百姓等在宫门前告御状。
两人对视了一刹那。
廿一十分识相,抢先移开目光,顺势起身侧立告罪。
赵浔抬起眼睛,皱了皱眉,却出乎意料地没像那日初见时阴晴不定、喊打喊杀,而是转身将折子放在茶案上,像是要专心和廿一交谈似的。
廿一眉头微动,感觉今日这位陛下和昨天不太一样。
衣着可能是一方面的原因。此刻赵浔冠冕整齐,一国之君尊荣令人不可逼视。
但细看起来,他的皮肤却异常苍白,眼下乌青,漆黑的瞳孔缠着血丝,看起来甚至比廿一这个鬼魂附身的……更像死人几分。
廿一蓦然觉得心头一痛。
这痛来的莫名其妙,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突然觉得皇帝此刻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强行按耐下那股莫名其妙地痛意,在心中自嘲道,我真是死得久了,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竟天真幼稚到快要信了所谓的帝王深情。
很显然,赵浔在等的人是谢燃,他死了的老师,权倾一时的定军侯。
那为什么传闻中皇帝对这位先帝师并不好,在死后却对人家这么深情缅怀?
道理很简单,对于大部分位高权重的人,所谓的情和利益是分的很开的东西。
喜欢归喜欢,触及利益的时候照砍。
——或者换个角度,有时候人死了不是更好吗?
毕竟活物会愤怒、会离开、会背叛,而死人永远会安安静静地待在时间的尽头。
就像这座冰冷的寝宫一样。
唯一有点让他不适的是,皇帝实在盯着他看得太久了。
廿一坐在地上时,那目光便挨在地上,他站起来,那目光就安安静静地跟着。
他先挪开目光——赵浔的视线却依然牢牢粘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