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他死在彻夜燃烛的宫中。
檀香绵长,香燃尽时,他停止了呼吸,亡魂对时间的感知会变化。
于是,他也说不清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人曾在自己耳边念这句诗。
这是死者最后、也是唯一的记忆,然后再有意识时,他就在一片纯灰的雾中跋涉,许多人曾与他擦肩而过。
他跟着他们一起向前,却被一道仿佛看不见的壁垒阻止了。
这道无形的墙将他和其他魂魄区分开来。
死者停下了脚步,用指尖触了下那壁垒,一股彻骨的剧痛便像冰锥一样刺穿他的魂魄。
但这鬼生前也不知是什么志趣,竟不避不让,反而伸过去整条胳膊。
于是,他那手臂一时血肉模糊,骨骸俱出,又快速愈合……
明明应该是磨皮刮骨的折磨,他反而……轻轻动了下唇角,像在细品什么好酒。
那竟像是个笑容。
他这样来回试了几轮,发现那墙除了挡他外实在没有什么实际价值,连个伤都没法在魂魄上留下后,便终于死心往边上一让,破罐破摔地旁观起来。
其它魂魄们走着,直到领到一剖水,饮尽,而后神态呈现出一种奇异而空茫的欢愉,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身形隐没在一片浓郁的灰色中。
——自此,生前死后,一刀两断。
他看着那些消失的魂魄,感到十分羡慕。
但羡慕没用,他过不去。
生死是条长河,生在一边,死在另一边。
唯独他在河水中,湿冷浸透肺腑,无以自拔。
但即使这样,他也竟没兴起走回头路,想要回到阳世的念头。
听闻人死后,大多会穿着生前的衣服,保留死时的样子。而这些人中除了年纪更大些的已穿了寿衣外,年轻人中则更多衣衫褴褛,瘦削苍白,显然死于贫困。
更有一些死状奇特的,身上有狰狞的红色斑痕,远看近似一个狰狞的笑容。
每当有这样的人出现时,这名死者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明明想不起来这笑脸伤痕的原因和来处,却隐隐觉得和自己脱不开关系。
这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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