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茹目光闪了闪笑道:“刚过来,老远就瞧见你在这儿发呆,想什么呢,是不是学习太累了。”
晓月摇摇头:“学习上还好,我自己有数,反正累了就歇会儿,换换脑子过会儿再学,毕竟还有不到两个月就中考了,这时候要是不累,以后可就有的累了。”
张小茹不禁暗暗佩服,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是个明白的,想当初自己上学那会儿,成天就想着疯玩了,当时是不累,可后来考不上学,街道安排了奶站工作,一站就是一天,回家累的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有时她也想,如果当初上学的时候用功刻苦些,就算不如晓月这样聪明,能考上重点高中,好歹考个中专也能分配个坐办公室的工作吧,何至于天天站着受这份罪呢,只可惜自己当时可没晓月这么明白,如今再后悔也晚了。
刚远远的看见个男生跟晓月一块儿骑车,张小茹还担心这丫头是不是早恋了,这时候早恋可是麻烦事,耽误了学习,哪还能考上市一中啊,只不过,这年纪的孩子都敏感,即便看见了,张小茹也不想点破,再说,也只是看见两人一块骑车,同学间如果住的不远,结伴回家也不新鲜。
而且,即便隔的有一段距离,也能看得出那是个相当出色的男生,个头很高,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斯文气儿,跟晓月一样,远远一看就是好学生。
好学生之间相互欣赏走的近些,好像也没什么,说不准还能彼此促进呢。
想到此便放了心,跟晓月两人边说话边儿推着车子往河沿路走,拐进河沿路,到了家门口才知道,晓月刚不是发呆是发愁,想提前看看一中的卷子,却找不到门路。
张小茹听她这么一说倒笑了:“怎么没门路,你不是认识一个一中的学生吗,好像叫赵磊,就是咱们上回拿健美裤那个档口家的儿子,上回在服装城不是还跟你打招呼了。”
是啊,被张小茹这么一提醒,晓月也想起来了,自己还把自己得的奖品随身听卖给人家了,却想起什么道:“可他不是高中的,跟我一样上初三,哪有高一的卷子啊。”
张小茹忍不住敲了她的额头一下:“我说你这小脑袋瓜平常不是挺机灵的,怎么这时候犯起傻了,就算那个赵磊是初三的,也是一中的初三生,一中那些老师让初三学生提前见识见识高一的卷子,也是可能的吧。”
晓月顿时眼睛一亮,对啊,自己真是傻了,市一中虽说每年都在全市掐尖,可录取最多的还是本校生,一个是一中的学生底子好,再一个就是初中高中的六年一贯制教学,更容易出成绩,既然大部分初三生都会升入高中,高一的卷子拿出来拔拔高儿,打击顺道也激励学生更加发奋学习,也顺理成章。
只不过就算知道赵磊的爸妈在服装城开档口,也不一定能找到赵磊啊,忽想起貌似上次是在书店碰上的赵磊跟另外一个胖胖的男生,对了,还有那个在医院照过面,没穿一中校服的酷酷小帅哥。
以上次的经验来看,去书店或许有一定概率碰上赵磊,如果碰不上就去服装城赵磊爸妈那问问好了。
打定了周日去书店碰运气的主意,也就不再发愁了,横竖尽人事听天命。
其实晓月也没多少时间发愁,越临近中考,老师们越发焦虑起来,而老师焦虑的最直接反应就是不停加厚的卷子,这时候就充分体现出了文科的好处,更注重背诵记忆,卷子也做,可比起理科少多了。
尤其他们九班还是赵阎王带的班,赵阎王这绰号真是越临近考试越实至名归,以至于九班每天上课从讲台看下去每个学生都是一脸菜色。
即便肖学霸跟杨睿宋刚这样的天赋型选手,都不得不暂时放弃了业余爱好,一头扎进了山一样的卷子中,在汪洋的题海中沉浮。
晓月就更不用提了,开挂加上金手指再加上点灯熬油的刻苦,才算勉强跟上进度,晓月现在无比后悔,模考的时候一激动考了个满分,风头是出了,可也进了赵老师心中的花名册,只要名字在这个花名册上的学生,都是赵阎王寄予厚望的优秀学生,数学天才,既是寄予厚望自然要求的进度也不一样。
而因为自己一时得意,考了跟肖学霸一样的满分,结果在赵阎王心里,自己的数学进度也理所当然的跟肖学霸看齐了。
要知道这位可是肖学霸啊,是自己记忆中光灿灿在七中足足照耀了三年之久的肖大学霸,因为太过光辉灿烂,以至于自己从七中毕业后很多年,都忘不了这位,实在是学霸太优秀,让她这样的平庸之辈望尘莫及之外,也同样记忆深刻。
搁在上一世打死晓月也不会相信,有朝一日在老师心中自己能跟肖大学霸放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真不知自己是该觉得光荣呢还是后悔。
晓月觉得后悔多些,毕竟以自己的程度跟肖学霸齐头并进,即便加上外挂跟金手指也一样痛不欲生 ,以至于往后的一个多月里晓月无数次后悔模考的一时激动,无数次发誓如果再重来一回,她绝对不嘚瑟的考满分,也免得被赵阎王死盯着跟肖学霸看齐。
因为赵阎王太变态,死死盯着晓月,不允许她有丝毫懈怠或退步的苗头,晓月不得不抓紧一切时间做题,做题,再做题,而且卷子还越来越难。
就连周日的休息日赵阎王也不放弃,勒令他们加课,以至于晓月本来打算去书店碰运气的计划未等实施便胎死腹中。
却也有意外之喜,周日一进班,赵阎王就发了两套卷子下来,一套是一中初三重点班的月考试卷,一套是高一的,让他们试着做做,见识一下一中的难度,也找找自己的差距,别自以为坐在尖子班的教室里就真是尖子了,你们这尖子不过就是矮子里拔将军罢了,在七中是尖子,到了一中就是拉底儿的……
总之赵阎王充分发挥了毒舌的潜质,把九班这个七中赫赫有名的尖子班学生,批的一文不值,目的是想通过打击他们的自信心,认识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进而发愤图强争考高分。
不过晓月也的确见识了一中的变态难度,别说高一的卷子就是那套尖子班的月考试卷,也让她挠头了许久,都不知费了多少脑细胞,即便如此,最后的一道大题如果不是同桌的肖学霸发了善心,略挪了挪他写完的卷子,自己绝对躲不过赵阎王的狠批。
本来对于心怀良善,慈悲天下的肖学霸晓月很是感激,可看见肖学霸推过来的字条,刚升起的感激之情立马消的无影无踪,毕竟都被敲竹杠请吃饭了,还感激个毛,对于肖学霸这种挟恩图报的不厚道行径,晓月很有些鄙视,不过鄙视归鄙视,为了能混到毕业,这顿无论如何也得请。
但最近直到中考结束都不可能了,连中午的吃饭时间都被赵阎王占用,哪还有出去请大餐的机会,顺便再鄙视一下肖学霸的无耻行径,不禁挟恩图报,还言明要吃大餐,不然以后别想他帮自己作弊。
晓月一直知道肖学霸是个聪明人,毕竟这厮就算以后也是绝对的社会精英,跟自己这种在市井打滚的平庸之辈不可同日而语。
而聪明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看破不说破,或许肖学霸也在心里疑惑,为什么自己的数学水平忽高忽低,有时候卷子做的又快又准确,有的时候却不然,尤其最后的难题,简直跟难产一样费劲。
好在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的肖学霸并没有嘲笑自己这个同桌,反而时不时把卷子往这边斜一下,两人虽未说破却心有灵犀配合默契,饶是赵阎王火眼金睛,也直到最后的大考,都没发现晓月其实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忽然开窍的数学天才。
晓月不是天才,至少数学上绝对不是,即便开了窍,不会像前世那样总在及格线上下挣扎,也绝不能跟肖阳这样的数学天才相提并论,就算晓月已经激发了自己所有的潜能,加上外挂金手指齐开,她的数学依旧是所有科目的弱项,这令晓月备受打击。
受打击之余也清醒的认识到就算自己做题做到死,也成不了数学家科学家的事实,痛心疾首的发现,自己终究还得学文,毕竟既是强项又感兴趣。
在晓月备受打击进而清醒认识到自己不是学理的材料之后,终于迎来了中考,六月二十五号是中考的第一天。
昨天晓月并没有复习,也没出门,而是用随身听听了一天的歌,罗大佑的恋曲90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太深刻,晓月对这首歌有异乎寻常的偏爱,即便循环播放了一天也听不腻。
随身听是小舅托朋友从日本捎过来的,爱华的,老爸问小舅多少钱,想给小舅,小舅却说是给自己的好处费,至于什么好处,这里面还有些曲折。
晓月不是建议小舅找单位挂靠开汽修厂吗,小舅便找了行里的那位老贾,老贾倒很帮忙,说认识一个运输厂的领导,回头带着小舅去探探庙门,说不定这庙门就对了路,事儿也就容易了,还说当初他就是这么瞎碰上去的,上门求人自然不易,可要舍了面子倒也不难。
这是老贾的经验之谈,小舅本来就是个心思活络的,要真是豁不出去,当初也不会自己出来找挣钱的门路。
故此,跟老贾一拍即合,两人选了一天,弄了两瓶好酒一条洋烟就上门了。
第82章
小富即安
不想那位领导是个极清廉的,最厌烦有人提着礼品来走关系,故此大门都没让两人进,本来这事到此就算黄了,谁知却峰回路转,小舅跟老贾提着烟酒垂头丧气的打算回去,却在楼门口碰上了穿七中校服的肖阳。
小舅自然是不认识肖阳的,但脑子灵,见这男生跟自家外甥女年纪差不多,便拦了人家问认不认识高三九班的苏晓月,还怕人家误会他有什么歹意,自我介绍说是苏晓月的舅舅。
结果可想而知,自来熟的舅舅碰上爱管闲事的肖学霸,两人一拍即合,立时便热络了起来,问清楚是来找许厂长办事的,热心赶超雷锋的肖学霸,不止领着舅舅跟老贾上去了,还颇为热情的帮了忙,说明了缘由。
许厂长虽然不收礼,却因为自己外甥这层关系,答应了舅舅修理厂挂靠的事,让小舅明天直接去运输厂找他,交代厂办的人帮小舅办手续盖好章,小舅这修理厂就算挂靠在运输厂了,不仅如此,还把运输厂旁一个闲置的院子租给了小舅。
那个院子先头是运输厂的三产,后来经营不善关了,地方就闲了下来,因前头是三产,对外有自己开的门,不用绕运输厂大门,直接就能进,方便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