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用生命为扶竹照亮前方的路,就和扶竹甘愿用无数次死亡,只为换得爱人一次回眸一样。
在临近出口时,一道道荆棘做成的门横在面前,扶竹放缓脚步,回头望向一路的灰烬,咬牙撕开面前的荆棘。
一道,两道……
血液顺着手指流下,染了扶竹一身,疼痛让人恍惚,身上的痛越发麻木,眼中的眸光却越发坚毅。
好不容易才相遇,怎么能错过呢?
至少……至少让他们相拥一次吧……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道荆棘之门被扶竹撕开,一束强光猝不及防扫过来,强烈的光线让他后退,但只是一霎,很快继续往前跑去。
他从不是象牙塔中等待解救的公主,他是骑士手中的佩剑!
沐浴血液,轻可削断玫瑰重可斩下头颅,浪漫与血腥并存的荒诞世界中的利刃。
他磕磕绊绊往外跑去,如同一个乞求窥见天光的朝圣者。
神明不愿见朝圣者,但扶竹的神明下凡了。
在被黑暗包裹的街道上,帝髯倚墙而站,手中紧握着一根尖利的树棍,他偏体鳞伤,血液顺流而下,组成河流潺潺流到扶竹脚边。
帝髯眼中尽是暴戾,他面前站着一大群狞笑,不断逼近的鬼怪,而身后,是昏迷的扶竹。
扶竹微愣,眼皮出现熟悉的沉重感,他似有所感地闭眼,等再睁开时,仍旧是黑暗的街道,只是身前多了一个结实的背影。
“帝髯!”
扶竹忍着眩晕起身,想要拥抱他,但考虑到帝髯身上遍布的伤口,又放下了手。
正全力赴敌的帝髯感到衣角轻微地拉扯感,他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回头,而后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按住后脑勺。
唇上被湿软的触感覆盖。
炙热的、不容拒绝的、带有苦涩的吻。
像是暖冬被太阳融化的初雪,形成涓涓细流滋润心田,又如夏日被晒烫的地面,微微一接触,便会烫到跳脚。
只是吻为什么会苦涩呢?
帝髯睁开眼,竟看见扶竹的眼角不断流下泪水,它潺湲如丝线,将帝髯的心缠绕,然后不断收紧再收紧,最后又如烟花般爆开。
“嘭——”
帝髯心脏爆炸的同时,怪物们也乍然炸开。
像是五颜六色的玻璃,支离破碎的瞬间倒映出两人相拥的影子。
这吻持续了许久,久到扶竹双颊爬上红晕,开始呼吸不畅。
他放下踮起的脚,连同一直悬着的心。
帝髯深深看着扶竹,唇上湿软的触觉仍在,无刻不拉动他的神经,弹奏名为悸动的曲子。
扶竹整个人昏昏沉沉,他分不清是因为那冲动的吻,还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导致大脑超了负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