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山总是站在玄关,撑着大理石台,朝他挥了挥手机,示意他收到钱了,又一边套上鞋子出门,这时王婉总得在旁边嚷嚷两句。
无来由生气的王婉有了,一脸深仇大怨的李忆山有了,还差个整天瞧不起人的李旭,这里就和他曾经待过的那间漏风漏雨的小平房一模一样了。
就算这里的客厅挑空,天花板很高,装修看着就是一等一的贵,是老家那几十平米房的好几十倍大,但只要他们在,沈桂舟胸口总是有些闷闷的,严重的时候还容易喘不上气来。
就好像被掐住了呼吸道一样。
所以他总是趁着几人不注意,溜到花园的木桌椅边坐着喘口气。
曲越找到过他,在他边上坐下,他连忙解释:我不是逃避,只是待得有点难受,得出来一下,一下就好。
曲越看着他,突然笑了声,一摆手,歇呗,我也出来歇会儿。
沈桂舟直说:你在这我也不舒服。
这下轮到曲越不舒服了,嘴角的笑差点没撑住,这话说的,虽然沈时疏要回来了,但我也得时刻关注关注你的心理健康。
沈桂舟:你待着我心理就不健康。
曲越:
沈桂舟打完字就把手机锁屏了,单手撑着下巴,望向远处出神。
没人说话。
过了好久,曲越冷笑了声,挖苦道:这种时候学沈时疏已经太晚了沈桂舟,张佑年说我还不信,这下我倒是见识到了打算逐渐变成沈时疏,然后等张佑年回来告诉他,你就是沈时疏吗?是挺会算计的。
沈桂舟没搭理他。
曲越也懒得自讨没趣,哗的一下抽走搭在椅背上的衣服,转身就走了。
往后也没再来打扰他的这段独处的时间。
–
曲越不来了,却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浑身黑乎乎的袋子突然出现在他的脚边,紧接着,袋子抬起了头,露出一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是纪忱。
你怎么来了。纪忱看得懂手语,他交流起来方便不少,也不用担心手机遭窥屏,暴露纪忱溜进来的事。
但纪忱还是很谨慎,压低了卫衣帽檐,警惕地四处张望,问他:张佑年还和之前一样没装监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