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远一点如南越之地,走个半年都不奇怪,秦朝还规定征役两年一期呢。
来回路上都得折腾一年多呢,更何况南越情况特殊,两年一期就更不可能了。
黔默默的将始皇帝的叮嘱尽数记下尔后躬身告退。
只留下始皇帝一人坐在原处心下有些奇怪。
奇怪的是……
按照他的习惯,以往放役之事自由将作少府操办,始皇帝从来没有特意叮嘱过归乡盘缠路费的事情。
这种事情自有流程,秦朝征役那么多,经验多的数不胜数。
哪怕始皇帝不特意说这一句话,下属机构和负责人也会处理妥当。
让始皇帝奇怪的是今天自己居然特意想起来了这件事还特意开口叮嘱。
不知不觉之间,似乎有些东西变得不太一样了。
或许是因为赵泗这小子提及黔首的次数太多太多,始皇帝是真的愿意低头仔细看上那么一眼。
不再是以往对待工具的目光,而是将其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个体。虽然很少,但是确确实实有些东西开始改变了。
始皇帝很清楚赵泗的出发点,他也知道赵泗身上是有那么一丝悲天悯人的。
始皇帝没来由的笑了笑,尔后自顾自的更衣洗漱,准备休息。
天色已晚,再怎么重磅的消息也抵不过人们需要歇息。
翌日,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舆论的风暴,也正式掀开。
这次大朝会的重磅消息很多,但是真真正正能够引起广泛民众重视的只有两个。
税降到十一……当然,赋的事另说,特殊时期有什么工程或者战争该加赋还是要加。
但税还是实实在在的降了,这是真正不管是贵胄还是黎庶都完完全全受益的事情,损害的也只有朝廷的利益,真正意义的泽披苍生。
其次就是降徭!
始皇帝干了什么?
他居然停了陵寝和阿房宫,放役夫归乡?
最开始是小道消息,有人一副知情者的模样信誓旦旦,有人惊疑不定,有人觉得滑天下之大稽。
开玩笑!
降税?
正儿八经的老秦人哪个不知道,这税和徭役都已经持续几百年了。
几百年,对于人来说差不多意味着自古如此了。
老秦人本能的觉得不可能。
有人嘈杂有人议论。
然而下午的时候咸阳的县府开始陆陆续续贴出告示公示民众。
这当然是刚刚走马上任的萧何做出来的决定。
告示这个东西真是好东西。
几尺见方的大白纸,白纸黑字,上面还盖着官府的印玺,就这么明晃晃的贴在县衙外面的墙上,有衙役站在一旁把守。
白纸黑字,官府印玺,清楚楚楚,一目了然!
以前没有所谓的官方公文,因为以前没有纸,自然也没有告示。
如果非要晓喻民众,无非也就是派遣吏员和衙役在县衙附近当众宣传。
可是人嘛,对文件的信服是比对人的信服多的。
人们下意识的认为,哪怕是官吏的嘴也有可能会骗人,但是白纸黑字的告示却不能更改。
甚至于萧何这个新官上任的县令亲自出去说,都未必有盖着官印都告示更能够取信于人。
因为人会滥用私权,会蒙蔽上意,会混淆视听……
当然,白纸黑字也有可能会,只不过人们就是天生的更容易相信文件。“真的降税了?”
关外之人畏秦如虎狼,但关内的老秦人生活了几百年,大多数对于律法制度也都清楚的差不多,也就没那么恐惧。
告示贴出来就有人围了过来远远的看着。
这里毕竟是咸阳城,大秦的政治中心,有文化素养的人自然更多一些。
有人一字一句的看着发出惊呼。
“真的降税了,以后税只收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