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苗疆男子紧随在她身后走进书房,关上了沉重的房门。

应如行走到书桌前,翻看着应如风这几日抄写的书文,字迹歪歪扭扭,跟脚后跟写出来的差不多。应如行的手指在干涸的墨迹上滑过,“陈老太傅告诉我皇姐已经出师了。”

应如风嘿嘿一笑,正要自夸自擂几句,却听应如行继续说道:“陈老太傅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引你为忘年知己。说你心思通透,满腹灵气,和你交谈后觉得自身只剩匠气,大为惭愧,不配再教你。”

“方大家亦称习琴二十载,今日方知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含义。你的琴技虽然普通,可境界却远胜于他,得你一二点评,才知琴艺阻滞不前的原因。还有王国手,齐书圣,章画圣,各个对皇姐赞不绝口。本王很好奇,皇姐这些年来藏拙有何图谋?”

应如行猛地拍向书册,震得纸张沙沙作响。应如风心头一跳,当即流下一大滴冷汗,“老师们谬赞,臣哪里当得起藏拙二字?只是捡了些她们爱听的话说罢了。”

陈老太傅等人皆是母皇在打天下时招揽的能臣,所以原书中对她们的经历也是有所提及的。陈老太傅少时热爱吟诗作赋,发表之后却无人欣赏,被同乡贬低嘲笑。她一怒之下投笔从戎,成了母皇最重要的谋士,才赢得众人尊敬,登上太傅之位。

然而少时所作的诗歌无人欣赏一直是陈老太傅心底最大的遗憾,所以当陈老太傅问她的脑袋里除了草还装了些什么的时候,她便背了几首陈老太傅当年写的诗,哀叹这等好诗竟然被埋没,是整个大兴的遗憾,可惜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作。

陈老太傅听完浑身颤抖,两排年事已高的牙都笑松动了。从此对她态度大变,哪怕她说些超脱时代的悖逆之言,陈老太傅也只会笑着称赞她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有真知灼见。

至于讨好方大家那就更容易了。方大家恃才傲物,寻常的夸奖早就听到不耐烦了,可偏偏他长相普通,从来没有女人夸赞过他的外表。某天上课时,方大家问她为何发呆,应如风便拐着弯地夸他俊逸,与琵琶瑶琴融为一体,仿佛琴中走出的仙灵,不是凡尘应有的美色。

应如风时时混迹勾栏,甜言蜜语信手拈来,而且她夸人时表情真诚,丝毫不做敷衍。方大家在着装和琴具上埋下的小心思,都被她一一指出,弄得方大家心里小鹿乱撞,哪还有什么心思纠正她的指法?哪怕她乱弹琴,只要多说两句好话,方大家也觉得如听仙乐耳暂聋。

至于其他老师那也各有缺憾,谁不喜欢听与众不同的好话呢?

应如行听罢脸色阴沉,“皇姐的确有一张巧嘴,这些年把母皇父后太女哄得团团转,不知拿了多少好处。本王一直以为母皇纵容你是因你父卿早亡,现在想来,皇姐靠的是真本事。连母皇都躲不过,更何况朝中重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