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后,中军大帐支了起来,王愬巡视完营寨周边,确定防范措施无误,又派出十余哨骑后,这才卸下甲胄,和一众军佐进帐。
这位正六品参佐,今年只有二十三岁,这个年纪,能干到这个位置,在全军当中,也算稀有了,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比如李来亨今年也就才二十六岁,已经贵为都督佥事了。
不过王愬的特殊之处在于,不同于李来亨那种虽然年轻,但资历上已经是从龙老将。
他是第一批兵学苑出身的军官,这才毕业两年多的时间。
之所以能爬得这么快,一方面,是的确有本事。
当初王愬在兵学苑第一届毕业生中,理论、实习成绩均排名前三,为骑科第一。
按照规定,排名前二十的学员,可受天子亲赐宝剑,并留皇宫宴饮,风光一时,不亚于新科进士,在民间私下称呼为“御赐生”。
虽然朱由榔废除了武举,但兵学苑的终末考核,事实上就代替了武举职责,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排名第一的学员,也被私下称呼为“武状元”。
而王愬,便是一个“武探花”。
是当初御前赐宴时,第二位被赐予御剑的学员,也是骑兵科学员中的第一名。
另一方面,则来源于他的姓氏,王,皇后也姓王。
没错,王愬,是皇后王芷同父异母的庶弟。关于外戚任职,朝中一直颇有议论。
因为在此之前,大明朝的外戚是不能当官的,只能由皇室赐予爵位,变成类似于勋贵的清闲贵族。
但朱由榔向来不讲究这个,别说外戚,宗室都可以任职。
不过大臣们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外戚干政,是一个大问题,甚至比宗室还要严重。
而且朱由榔虽然有一言九鼎,不容辩驳的权力,但却很少使用,如果内阁宰执们坚持,他往往还是会选择听从。
最终规定,宗室、外戚可以任职,但有限制。
宗室外戚,不得出任都督以上武职,不得入阁,也就是不能当帅臣、宰相。
当然,这个限制也是有条件的,就是未出天子五服的宗室,和皇后、太后在世时的外戚家族。
如果过去三代以上,就不算宗室外戚了。
故而,王愬虽然爬得快,但前途其实相当有限,甚至不如新兴一代的勋贵文武子弟,沐显忠、瞿昌文、马万年等人。
至少这些勋贵子弟只要有本事,以后混个都督,甚至枢密副使,枢密使,不是不可能。
而王愬,最多都督同知、佥事,就到头了。
但王愬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当初在兵学苑时,他所有成绩,无论是数算、几何、格物,还是战策、战史、体能,以及技术考核,均是名列前茅。
实习以后,又在前军骑兵里得到高一功的亲自嘉奖。
比起那帮子勋贵子弟差哪了?
这回,他缠着都督姜瑄,主动请缨,沿长城外围,往东深入数千里,未尝没有证明自己的打算在。
当初他爹王略,虽然愿意把他送到兵学苑,但毕业之后,却一直是想让他分配到御前兵卫司,给天子当个御前护卫就算了。
这也算自古以来,外戚子弟的普遍出路。
但王愬私下拜托了自家姐姐,王略正妻只有王芷一女,故而和这个异母弟的关系颇佳,最后还是和朱由榔一番枕头风,朱由榔自是无所谓,还开玩笑“说不得也是个卫青霍去病呢?”,就把王愬安插到了陕西的光复骑军。
“参佐,咱们已经走了两天,看这地方,应该是快到察哈尔了。”
篝火围坐,身旁一名把总出言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王愬颔首
“等到了察哈尔,可就没之前那么容易了,土默特怕咱们王师,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察哈尔可是满清铁杆,一旦遇上,就免不了恶战。”
把总担心到
“可我们这几百号人……”
王愬笑着安慰道
“不必担心,北伐战事一起,清虏兵力紧张,我猜测啊,这察哈尔八旗怕是已经被调往南下了,否则万都督那边势如破竹,光凭阿济格、满达海那点人是拦不住的。”
“所以此时的察哈尔,怕是空虚得紧。”
把总还是疑虑道
“我们这番……不是为了探听宣府清军虚实吗?”王愬瞟了对方一眼,而后摇头道
“不对,不是宣府清军,而是宣府、北直清军。”
那把总闻言愣住
王愬接着道
“最好能够引动清军注意力,若是多尔衮知道,距离北京不足千里之外,有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在运动……”
帐中军官无不窃窃私语,这实在是有些大胆了。
不过事前,都督姜瑄和总兵高得捷,也的确给了王愬便宜行事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