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里,夏仰穿着一字肩修身长袖,微喇牛仔裤,长发挽在一侧绑着鱼骨辫。
她脸上妆容素得几乎没有,看着跟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没什么关系似的。
段宵都不是牵着人进来的,他人高挺拔,额前碎发长了些,却遮不住眉目的冷峻凌厉。
手里还拿着女孩的那件白色羊羔毛大衣,手臂环着她肩膀往里走。
边上醉酒的客人来来往往,都碰不着她那放在胸前的手。
他俩过来时,夏仰自觉往里面坐。
服务员正一盘盘地上着菜,一水儿的清淡菜色,看着也知道是给她准备的。
在酒吧里吃饭也不是第一次了,段宵常带她来,她又不怎么喝酒,一般都是各吃各的。
“怎么这个点才来啊?我们栖姐刚才可都唱过一轮了。”
陆嘉泽眼尖儿,看见了夏仰手上扎眼的绷带,戏谑不已:“你俩今晚玩这么大,都伤到手了?”
他讲话一直没个正经。
但是都是熟人,早就习惯他这副德行。
夏仰眼风威胁地扫过去,附加了一百句无声的脏话。
段宵直接抬腿,往那踹:“别找死。”
“哈哈哈哈我错了!”陆嘉泽躲了下,抱着自己边上的新女友告状,“惹不起这小俩口,你也别和他们讲话。”
那女生笑了笑,怎么可能听不出他们的亲昵,偷偷地瞥向夏仰那边。
另外几个男生在玩骰子猜点数,拉了段宵一块儿,还贴心地给夏仰面前那几盘菜让了一大半张桌子。
周栖曼见状坐过去些,语气如常道:“你面子真大。阿宵坐在这还没两分钟,就被你给喊去局子里捞人。”
夏仰低头喝汤,面不改色:“我面子是挺大的,你多习惯就好啦。”
“……”
“你真是这群人里最有意思的一个。”她指着在场的其他几个陪着人猜拳的女孩,话里有话道,“你是唯一一个花着男人钱,还装得这么清高无辜的,阿宵是不是就好你这口欲擒故纵的劲儿?”
夏仰好像根本就没和她争的意思,顺着点头:“是啊,可惜你学不到咯,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嘛。”
周栖曼一噎:“你脸皮真厚。”
“你思想迂腐得像个80岁老头。”夏仰放下调羹,气定神闲地问,“你刚才指的这几位得罪过你吗?人女孩和你这些朋友谈恋爱就是捞/女?”
周栖曼:“反正你是。”
夏仰漫不经心地抬眼,笑眯眯道:“对,那你去让段宵甩了我吧。”
“早晚的事儿!你等着看。”
她被夏仰那不痛不痒的样子激得发怒。
周栖曼比这伙男生大两岁,是姐姐的存在。小时候他们闯祸,都是她帮忙收拾烂摊子。
她在段宵这个圈子里一向是被人捧着的,哪能受得了这口气。
在场的那些女孩刚才都是主动来讨好自己的,对她毕恭毕敬,毕竟知道她的份量在这里有多大。
夏仰越表现得不在乎,又不给她面子。
周栖曼就越反感她。
但夏仰对她还真没这么多爱恨难分的情绪。
她在段宵这些朋友攒的酒局里,一向只对陆嘉泽给的笑脸多一点,还是因为熟悉才这样。
其他人,她极少看脸色行事。
反正又不想融入他的圈子,何必放低自己,去结识这些在生活里根本不会有更多交集的人。
看她坐在旁边还不走,夏仰觉得影响自己胃口,抬了下裹着纱布的左手:“别靠我太近,小心我碰瓷。”
“……”
这无耻又理直气壮的样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周栖曼气得想跳脚,转身就走,上了舞台那调碟盘。
被她挤走的那女生坐了回来,一脸崇拜:“我叫于雪羽,刚才偷听你们讲话,你好厉害。”
夏仰认出她是陆嘉泽的女朋友,倒了杯果汁递过去,笑笑:“我厉害吗?我好像都不是第一次把她气走了。”
quot;她刚才很骄傲的,颐指气使的,当着我面说嘉泽的眼光下降了。quot;于雪羽努努嘴,“我还以为她暗恋嘉泽呢,原来她平等地爱每个弟弟!”
夏仰被逗笑,不在乎地说:“可能是朋友之间的占有欲吧。至于骄傲……他们这一圈人几乎都这样。”
因为都生得太好了,没吃过什么苦头。
所以理所当然地把自己放在高位上,不考虑别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很容易,以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
重金属的摇滚乐响起,夜晚十点狂欢的号角被吹响。
舞池里一群蹦迪的男男女女都在热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