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峥嵘 第583节(2 / 2)

初唐峥嵘 狂风徐徐 3837 字 2个月前

听了这句话,朱氏斜斜瞥了眼过来,她也知道王君昊虽然不知内情,但却是可以信任的,但她从来不知道范十一……不决可询,这说明范十一是儿子的绝对心腹。

崔十一娘默默记下,心里猜到了什么,那个范十一乃斥候出身,很可能手下是有暗中行事刺探的人手的。

“上午认亲,今日设宴,午后你接手家务,分派人手。”李善想了想,“黄昏时分在村里逛一逛?”

“以后有的是时间逛!”朱氏训斥了句,太不知道心疼媳妇了。

这一个早上,李善已经几次灰头土脸了,也不敢顶嘴,正巧看见凌敬来了,“凌伯。”

向来板着死人脸的凌敬今日笑吟吟的,对朱氏说:“新妇入门,朱娘子顺意了。”

“自然顺意。”朱氏爱怜的拉着崔十一娘的手,“这是天策府兵曹参军事兼吏部员外郎凌公,就住在东边。”

崔十一娘盈盈行礼,“往日诸事,还要谢过凌公。”

凌敬大笑道:“当年在清河与汝父相谈,后以为无疾而终,不料终成眷属,此乃天意乎?”

当年崔信将李善列入择婿的名单,就是与凌敬在聊起山东战事时候起的念头,后来还让凌敬去试探李善的心意……结果没几日李善就斩杀崔帛。

聊了几句后,凌敬今日还要去上衙,告辞之前瞥了眼李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日后要惦记的不止一人,慎之,慎之!”

没完没了了,昨晚平阳公主说了一遍,今天这老儿也要说一遍,李善腹诽几句将老头送走,才回来说:“紧要关头,无人决策,可尽询凌公。”

朱氏也点头道:“凌公足堪信任。”

崔十一娘乖巧的点头,黑漆漆的眼珠子却转了转,凌敬是天策府的属官,据说是秦王的心腹幕僚,而阿家和郎君都说足堪信任……这其中的意味很容易捕捉。

或许李家并不像外人认为的那样不涉夺嫡之争……崔十一娘有些许不安,父亲知不知道呢?

李善很没有礼貌的摸了摸崔十一娘的发髻,小声说:“放心吧,丈人心里有数。稍后说给你听。”

之前李善曾经考虑过只和崔十一娘说清楚身世,而不告知李家的政治立场……毕竟母亲朱氏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能确定的,崔十一娘未必能察觉得到。

但崔信很快就否决了,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聪慧而好思,凌敬就住在李善的隔壁,相互的关系那么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得住。

李善索性就将一切都一点点的袒露在崔十一娘面前,以示诚意……当然了,至于母亲的身世,以及东宫那位嫡亲舅父,那是不能泄露的。

关键已经不在于太原王尔朱荣的直系后人了,反正尔朱焕已经布置好了,现在的关键是尔朱焕为太子心腹将领,在长林军中的地位相当不低,而且还以郎将的身份兼任右监门卫兵曹参军事。

崔十一娘略略放心了点,这时候苏母、李氏与平阳公主夫妇、王仁表夫妇、李昭德同时赶到了,张文瓘虽然与李善交好,但与崔家是姻亲,要等到后日归宁相见。

说起来都不是外人,等一一相见叙礼之后,相互之间开始算关系了,这些世家子弟算起来很熟练,李善听得有点头痛,与柴绍在边上闲聊,这次婚礼这位姐夫可是帮了不少忙的。

崔十一娘的祖母出身太原王氏,而且还是祁县王氏,按照辈分算是王仁表的姑奶奶,但崔十一娘的曾祖母出身陇西李氏,是苏定方妻子李氏的姑奶奶……这么一算,李善居然比苏定方低了一辈。

听他们这么掰扯,李善脸都黑了,要知道李氏是李药王的幼女,与李楷、李昭德是一辈的……李昭德笑得直打跌,都喘不过气来了。

王仁表想了想,“似乎与君昊定亲的那位解县柳氏女,其姑姑嫁入清河崔氏?”

崔十一娘瞄了眼李善,“是,嫁入小房,是一位族兄。”

平阳公主好笑的挥手道:“世家门阀联姻,只要不是本房,都是以年龄选配,并不以辈分。”

“三姐说的是,说的是。”李善哼了声,“昭德,为兄看你是皮痒了,此次居然明经科都落榜,明日便去信原州!”

这边聊得热闹,有一句没一句与朱氏聊着的苏母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打量着崔十一娘,倒不是她嫌弃自己的儿媳,毕竟也是出身名门,但苏母常居山东冀州,就在贝州的旁边,清河崔氏嫡女在她心目中的分量非比寻常。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磨合

新婚夫妻总是需要磨合的,后世恋爱了几年同居了几年后结婚都要磨合,这个时代婚前基本上见不到……这种情况下,磨合是需要时间的。

既然是磨合,那肯定是有摩擦的,有矛盾的。

不过李善没想到矛盾来的这么快,快到成亲第二日,平阳公主、王仁表还没走呢,摩擦就摆在面前了。

李善实在是很无语,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没事找事啊,一点小事双方谁都不肯让步,居然闹到客人等了半天,菜肴都还没上桌的地步。

陪嫁过来的有几户下人是精于烹饪,所以要顺理成章的接管炊房大权,但李善最早就是以东山酒楼起家的,如今东山酒楼在东西两市独占鳌头还时不时来这儿学艺呢,再说了,阿郎和老夫人的口味,你们知道吗?

于是闹来闹去,两边都不肯让步,最终把灶台分开,一边一半……导致时间到了,哪一家的饭菜都没上桌。

听了管事的禀告,李善也是醉了,你们可真给我长脸啊!

朱氏安之若素的坐在那儿,崔十一娘粉脸含煞,盯着管事慢条斯理道:“如果没记错,你还是父亲特地从清河要来的。”

这个管事姓方,几代都是崔家下人,恭敬的说:“娘子好记性。”

“清河富饶,又是乡梓之地,想必你是不愿意来长安,魏王府也委屈你了。”崔十一娘哼了声,看向王君昊,“将此人一家都送回去。”

方管事傻了,呆了下扑通跪了下来连声求饶,如果就这么被送回去,清河县公再如何仁慈也不会手软,一家都可能被撵走。

王君昊作势起身,眼角余光瞄着李善,才成婚第二天就将外院管事赶回去,这说出去不太好听啊。

李善揉着眉心看了眼母亲,朱氏眼帘微垂,不得已李善又去看王仁表。

王仁表劝道:“或是不愿双方争执,用怀仁的话来说,这叫和稀泥?”

崔十一娘冷然道:“新妇入门,上有阿家,却许争夺炊房,这是明事理的人吗?”

李昭德小声说:“不如就吃火锅好了,那个最快,记得炊房是有底料的。”

“就你喜欢吃火锅!”李善笑骂了几句,回头看了方管事一眼,“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