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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挤出二字,无耻。

那人居然笑笑送他离开,一脸受用的样子。

也是至那日后,怜卿就失去了音信,也只浮生一人仍相信他还是活着的,那样坚持着…

(八)

那日,怜卿是被陈府的人迷晕了送到那副官家中的。

副官姓张,样子有些军人的刚毅,只一双眼很是温柔,看着真有些像怜卿一般。

怜卿醒来时天已经透着亮光,那人就坐在他旁边,温和地看着他,你唤作怜卿?

后到了张府,又被他用刀子划破了手指,与那人的血交融为一体,他轻声对他说,孩子,这么多年,你辛苦了吧。

怜卿想说不苦的,只这人一身整齐的军装,瞧着就煞人,就唯唯诺诺得不敢言语了,张副官摸摸他的头,对他说,爹亲来接你了…

怜卿只觉得讶异,他当了二十多年的伶人却忽然被个军官领回家,说是他的父亲,也看过他娘亲的画像,同他像极,一双眼却是微微带挑的凤眼,他忽而就想到了浮生,是啊,浮生也有着一双勾人魂魄的单风眼,浮生对谁都疏远冷漠,只独独对他一人温和,浮生是不是该要担心他了呢?

旦日,怜卿随那张副官同桌吃饭,诺诺不敢言语,同桌的人还有两位夫人三个小姐,张副官虽是严谨的人,但也是掩不住欣喜的,命小厮给怜卿夹去鲜嫩的桂花鱼舌,红焖的里脊肉,又点了数道菜食,只怕那怜卿饿着。

只这怜卿说到底是个男子,还是有些男儿征兆的,也是被当作女孩儿养着,自然多了些脂粉香,张副官不禁皱眉,而这般的念头在怜卿有些害怕地向他表示想要回去的时候,就更甚了。

他倒是派手下去查探了事儿,也是知晓这怜卿是那戏班主给养大的,这些年的情感就深了些,他旁算了一番,就令人送些银钱过去,算做买下了怜卿,想想,又吩咐下去,带一句话给那班主,怜卿溺死了,算作他买下了。

张副官给怜卿另取了个名,唤张青风,他记得他曾经宠幸过的那个戏子叫青鸾,那般秀气温柔的女子,却在他再娶一房时带着身孕逃了,只是那时他对她的那点儿心思早就淡了,瞧她未带走什么,也就没去追究了,后听府中的大夫谈起那人身怀有孕才觉悔恨,他是喜爱孩子的,也一直没能得个男丁,这女人居然就带着身孕逃了,自是讶异的。

谁道戏子无情,他抚着拇指上带着的玉扳指,饮了一口茶还是冲不去那点儿苦涩。

怜卿宛若跌入了梦中,梦里他有了爹亲,梦里他成了少爷,只独独缺了浮生,缺了如同他生命的一角般的戏,他就越发觉得是场恶梦了…

怜卿那一头长顺黑发生生被张副官命人剪断,留齐整的中分发,也不再穿长裙,而是一身墨色绸缎制成的衫子,看着倒也生了些男子气儿,只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带了些小家子气。

张副官便多让他与其他公子接触,只不让他回从前的戏班罢了,他也没欺骗他,只说从前的怜卿已死,而今你是我张为雄的儿子张青风。

怜卿时常在梦中见着浮生,还是那般清冷俊颜,一双眼冷而微挑,唤他怜卿,对他笑,他就觉得难过,心口揪住一般地疼,张府是在南京的,离他们那个没有定点的戏班太过远了,他是回不去了,也找不到了,怜卿觉得他是被抛下了,这般的日子是有多好呢,可他只觉得难过啊,“浮生,别走,别…别走…”怜卿睁开眼睛,已经醒了,大约还是夜里的,屋内没有点烛火,满室的清冷月光,怜卿几乎要落下泪来,只觉得满心的难过孤寂比这月色还要凉些…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