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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猎物带着惶恐崇敬侍奉主子的心来承欢呢,他是个喜欢猎奇又爱干净的人,一时兴起了想着买个小倌逗弄着玩儿,便是要挑个干净的,怯怯的,逗的他全心全意了,才算甘心吧。

棠儿自己都分不清,那子初对自己是存了几分情意,而今不懂,初时那懵懂稚嫩而怯懦的三子又怎会懂呢?

说到底,子初还是个聪明的人,他舍得花银两买他,逗他,为他取名儿,疼宠他,几乎是不爱折腾他的。

一个是情场浪子,一个是雏儿,如子初所想,他忍不住眷恋上了他的主子,那人唤他一声棠儿,送他一只戒子,为他雕刻簪子,吻他的眉眼,让他唤他的名,子初,子初,连唤在耳里,念在嘴里都是一种幸。

驽钝的傻子,呵,棠儿轻嘲地看了那瘦削身影,看他满脸幸福的依在那人的怀中,确永远忘了抬头看那人不屑的表情,大约是不屑吧,看不见,也看不透。

……

待棠儿清醒过来,天已然亮了,身上薄薄地出了层汗,他忍不住颦眉。确也没甚在意地往里面挪了挪,天还带着丝萧瑟的清冷,他原先就瘦削,耐不得冷气。现在更是忍不住发了个抖,空气中弥漫着秋海棠的冷香,除却这,便再无其他味儿了,他叹了口气,那个人,没来。

烙在额间的字隐隐生疼,他却忍不住勾勒出一丝笑意,带了点儿苦涩味道。

他低着头,终是不忍看桌上那些萎靡消瘦的棠花儿,嗓子微微黯哑,道不出的滋味儿,原来,他已然不在意到这般地步了呢。

三、

子初偶尔也会想,买下这雏儿是对了还是错。

他本也是个念旧情的人,买下这小东西的时候他还很年轻,不知怎的听人说起少年的别样滋味,想了想就起了点儿心思。

说不得他哪里好,瘦削了些,在这样污浊的地儿确该有双明亮干净的眼,身上的味道闻着也舒服,带着微微颤抖的怯懦模样,不知怎么地让他想起了晨起不小心踩烂的那朵秋海棠,带着一种破碎,却美丽的味道,便挑着那人儿的下巴,给他安了个名,那人眼里就泛上了一层感激的微光,干净而容易看透,莫名地让他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他本就是个浪子,也乐意花心思,不经觉间就让这笑东西死心塌地,约莫是自己第一个小馆儿,他本就对他偏宠,慢慢地这小东西也生出了些性子,他也不甚在意。

只是子初从没想过这小人儿会生出离开他的心思。

他的东西,只能是被扔掉,可从没有舍弃主人的道理。

约是几年的偏宠,这棠儿的性子越发的冷漠,只除了对子初,只是他从不知道,他不过是子初圈养的其中一只小玩意儿罢了,心思是多花了些,可依旧是玩意儿呵。

到了这个年龄,若是再不娶妻,和那小倌儿私混作一堆,便是要坏名声了,子初也是懂得的,一个棠儿,终究算不得什么。

他把原先偏宠的小东西迁去了另一个偏远院子,随手遣了个奴仆,也没多在意,便挑了个女人,下聘,准备迎娶。

那日,侍儿来报说是棠公子逃了的时候他也只是拧眉,有些不耐地嘱人去抓回来,棠儿却是不知,子初这样的人,总受受不得点背叛的。

其实他没有逃,他只是不信,那般待他好,说欢喜他的人竟是要娶妻了?那日子初的婚宴他混进去了,也是那日,他被子初抓住了,那人只是冷笑,还是喊他棠儿,用那样冷的声音喊他,用烧红的铁在他额间烙下痕迹,将他囚起来。

是的,惩罚,惩他竟有胆子逃,也罚他怎有资格出现在这场宴会。

是呀,在他子初眼里,一个玩物又算的了什么呢。

子初摸了摸环在指间的戒子,这般的金戒子,连他都记不得赠过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