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人家还是爱好点油灯。手机在林家村只能当个板砖使,好在还可以拍照。
林州把林旗摆弄了一番,把他的小马扎搬到院子里,让他坐在自家褪了漆的朱红色的堂屋门前。
过年时候贴的对联飘起来一半,脚底下一群黄叽叽毛茸茸的鸡仔到处乱跑着,一只鸡仔正在林旗脚边拉粪,林洲就这么一捏按钮,给林旗拍了一张照。
照片中的林旗一脸严肃,长手长脚的大高个子却只能窝着身子坐在一张坏了一半的小马扎上。腰背挺直,双腿微微叉开,两手扶着膝头,修长的眉毛略略皱着,薄薄的嘴唇微抿,几缕漆黑的碎发凌乱地搭在额前。
拍出来的模样不像是个坐在农家院里的拖油瓶,倒像是个时尚杂志上的模特。
林州端着手机左看右看,觉得比起他二哥从城里带回来的那些贴在墙上的明星海报,还是林旗长得更帅。
林州拍好照片就收了起来。
林家村被清水山挡着,几乎与世隔绝,林州想趁着带林旗到市里看他的失忆症的时候,顺便找报纸登个寻人启事。
以林旗这显眼的长相和一身不同寻常的气质,想找到他的头绪应该不难。
隔天林州从衣箱里翻出家里的存折,上面有一万一千多的存款,他怕不够,找几个堂哥又凑了五千,揣着小两万块钱带上林旗,坐着村头老叔的拖拉机就出发了。
两人倒了好几趟车,半夜三点出发,下午三点终于到达市里。林州怕医院下班,也顾不上吃饭,带着林旗直奔市中心的人民医院。
林家村所属的海林市是一个很小的县级市,一路车坐了五站就到了人民医院门口。
挂了号排着队,终于在医生下班前进了诊室。林州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带着林旗跑上跑下地做检查,当天出不了结果,两人只能在市里找个小旅馆住下,第二天又冲到医院。
医生拿着拍的片子给两个人讲解了半晌,林州有听没有懂,最后只听懂了一句话。
林旗脑子没事,失忆症他们没法治,只能养着等他慢慢好。
花了大几千只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林州也说不上失望不失望,至少知道了林旗脑袋没事,身体十分健康,除了失忆也没别的后遗症。总的来说林州还是喜悦大于失望的,检查的钱不白花,买了一个心安。
林州又去报社花钱登了一则寻人启示,就和林旗一起回村了。
村子里的生活一如继往地悠闲,林州每天下地锄草,到菜地里转悠转悠,捉捉虫子赶赶鸟,有时间再拿着自制的弓箭去后山,采些野菜打些野鸡野兔回来添菜。
民以食为天,村民每日里想的只是如何让土地产出更多的粮食。尽管山外有更先进的机械耕作,但是各种大型设备暂时进不了这样险峻茂密的山林,林家村仍旧靠着人力和勤勤恳恳的牛马驴骡在田野间劳作。林州虽然年轻,却已经是林家村里最好的庄稼把式和最优秀的猎手。
林旗每天仍旧沉默地跟在林州身后,替他拎野菜,背猎物。
林州教他使用自制的弓箭,没想到林旗长得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在这一行却很有天分,拨弄了几下就射得比他还准了。
然后后山山林就成了林旗的屠杀场。
不管野鸡野兔,大的小的,老的幼的,林旗一箭一个准,从不走空。
林州吓得慌忙拦住林旗的箭,救下在他们正前方瑟瑟发抖跑都不敢跑的小灰兔。
“旗哥,我们是靠山吃山,祖训说的‘依需而取‘,可不能赶尽杀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