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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拂了袖子遮面,美艳含笑,道:“诸位,诸位,请大家静静。绮月姑娘下面带来的是唱曲表演,诸位若是不静下来,怕是听不见的。”

此言一出,方才的人群更是吵闹了,完全没有要安静下来的迹象。

那妇人也不慌张,像是这般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一般,甩下了袖子,朝着舞台后头喊了声:“上琴。”几位童子打扮的伙计便抬了桌子,古琴跟琴凳上台,等到全部安顿好了以后,那妇人又道:“今儿个是我们绮月当选万花楼花魁一年的日子,这一年来,绮月也好,万花楼也好,都是仰仗各位宾客赏面才混了口热饭吃。在座的各位都是万花楼的衣食父母。我们万花楼的规矩大家是知晓的,花魁满一年便要答谢宾客,所以今日,便是绮月代表万花楼敬谢各位宾客的日子,下面请绮月姑娘。”

人声鼎沸,一女子身着紫色轻纱,迈着小步子,款款而来。只是抬头那一瞬,楼下顿时安静了,所有人仿佛都为眼前女子的容颜所震惊。片刻之后,也不知是谁先回神了,叫了一声:“绮月姑娘。”下头的人才算是反应过来了,皆是振臂高呼。

女子向着台下福了身子,算是给大家行了个礼,才缓缓走到琴边,坐下。低头亲抚琴,再抬头时,眉眼清冷,却是别有一番柔情。女子唱的是念奴娇,声音婉转,倒一点儿不似风尘中人,不过口音却是有些奇怪。虽听的出是认真练过的,但总有些词的音发的太过刻意,毕竟是他国来的。不过纵使有这些小瑕疵,仍是抵挡不住诸位宾客的热情。

此时楼下卖花的小童,已经是忙不过来了,那花不再是像方才老鸨站在上面时一朵朵的扔了,而是一篮一篮往上扔,更有富家公子,差使了自己的下人将整个花童包下了,只要那花童能拿过来的话,他便全要了往舞台上堆。

而楼上包厢里,景文昊发现黎晰竟然看呆了。一个响指在黎晰眼前,将黎晰的思绪拉扯回来。

“自家相公在跟前,你竟然看别的女人看呆了?”景文昊没好气地笑问着,心道自己难道还不如一个异域的女子有魅力么?

黎晰听到景文昊的“相公”二字,便觉得有千只蚂蚁在咬自己的心一般,佯装着不在乎,瞪了景文昊一眼,道:“哪有。你不觉得这姑娘好看么?”

景文昊刮了黎晰的鼻子,道:“以为我是你呢?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我啊,有你在,纵使是天仙下凡,也入不了眼了。”

“不对,你便是我的天仙。”

黎晰听着这些蜜糖里裹出来的话,耳朵都红了,道:“我只是看着这姑娘的长相,还有唱曲儿时的小音,觉着她好像是南边儿来的。”

“南边儿?你倒是怎么看出来的?”景文昊顺着黎晰的话这才仔细打量了那女子。

“南疆人讲究五官精细,女子经常是自小便由着自己的母亲帮自己捏个模子的,你看她的五官五一不像是在模子下长出来的,太过精致。再有就是耳垂,南疆人面部都讲究要精巧,唯独耳垂要大得才觉着有福气,耳朵上穿的洞越多便表示身份越尊贵,贫民是一个都不能有的。这位绮月姑娘头上不戴什么发簪,髻子上的饰物也少,唯独这耳朵上的装饰,虽不多,但是样样都是精品,让人不觉得突兀。”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我幼时倒是见过一位南疆来的公主,模样跟她倒也相像,耳朵上的装饰更是出奇。”景文昊接过黎晰的话,“不过按你所说的她耳朵上的样式代表了自己的身份,她身份尊贵却隐于这万花楼中,日日以色侍君,又是什么道理。”

“这便是我方才看出神的理由了,是很奇怪吧,入了大齐的乡,随了我们的俗,一切都按着大齐人的喜好来装扮,唯独耳朵上的那点儿东西不肯摘,怕是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