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头疼,妈妈就会掐掐他的虎口,手疼了头就不怎么疼了。
一个道理,身体很痛,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愧疚去自责去怨恨了。
似睡非睡之间,陈冉觉得喉咙里像有火在烧,他口干舌燥,迷糊着哼哼了两声。
“冉冉,你不舒服吗?要喝水吗?”身边好像有人,那男人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像暖风一样扫过面颊。
“嗯……我想喝水……”陈冉抓住那人的手,温热的手掌把他的手包裹在其中。
“给。慢点喝。不烫了。”他轻轻吹了吹杯中的热水,递到陈冉唇边,把吸管的一头塞进他嘴里,边玩笑着说:“下回我给你买个奶瓶吧。”
陈冉笑了笑,有点撒娇地说:“我不要奶瓶,也不要吸管,你喂给我喝。”
男人低笑一声,拿回杯子含了一口水,俯身吻住了他的嘴唇……
陈冉呼吸一滞,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咳嗽了两声,嗓子疼得快要破了。唇齿间温热湿-滑的触感没有了,那个人留在掌心的温度也没有了,陈冉不甘心地扭头看了下身边,当然没有人。
陈冉清醒过来,意识到刚才是在做梦,是美梦还是噩梦,还真不好说。陈冉自嘲地笑了笑,真是没出息,生个病而已,怎么就又想起那个人了。
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规定以后自己要是在想沈宜修,做梦也算,就要这么咬一下。
想个屁啊。分手了。而且是自己千方百计千辛万苦用那样惨烈的方式分的,他和沈宜修之间,连形同陌路都不算,已经是仇人了。
……
第二天,陈冉又去了一趟b大。这次他直接打电话叫了肖乐出来,两个人在食堂角落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怎么了?你还找我干吗?”肖乐很诧异,他以为昨天自己该跟陈冉说的能跟陈冉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
陈冉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纸袋子,从油腻腻的桌子上推到肖乐面前:“那件事……我觉得很抱歉,这些钱请你转交给陌晨,算是我的一点心意,留着给他妈妈治病。”
肖乐愣了愣,盯着那袋子说:“不用了吧……这算什么……。”
“我大概查了下,心脏移植是大手术,前期准备加上后面还要一直吃抗排异的药物,少说也得几十万,陌晨家里也不算富裕,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陈冉很真诚地看着肖乐,他怕肖乐不收,连这点让他补偿赎罪的机会都不给。
“钱是需要的,我们同学们也在想办法筹钱,可是你的钱,晨晨不会要的。”肖乐把目光从袋子上转移到陈冉脸上,可爱的圆脸上意外的有些少年意气。
“这都是我自己的钱。”陈冉知道他的意思,他低下头,有些心虚地又重复道:“每一分都是我自己的。我已经……跟那个人没有关系了。”陈冉不知道肖乐知道多少,但是现在既然他跟曾陌晨是男男朋友关系,他应该都知道了吧。
肖乐没说话,眼含轻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