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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林,这吉时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二姐不出面就算了,怎么二姐夫都还没到,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原本沈家河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并没往心里去,可等话出口之后,他越想越觉得这还真有可能,面上忧色一闪而过。之前,他就收到二姐夫的回帖,说今日他定会过来恭贺他们超级食坊开业大吉,到现在也没传来二姐夫有事不能来的消息,那就表示他今日定然到访,那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别急,兴许是路上耽搁了。回帖上不是说了吗,二姐夫兄嫂也要过来,人一多,尤其是还带了内眷,说不定连孩子也在内,怕是想快都快不起来,若路上再碰上点什么事,可不就来晚了?”方天林笑着宽慰,他对薛广林的观感还不错,就算他人真不能来,那也会派人递个信,既然没有这回事,多半还在路上。

被沈家河念叨的薛广林,此刻正阴着一张脸坐在马车上,连同车的沈琳都不敢随意开口,生怕惹到这个时候明显心气不顺的丈夫。

真说起来,其实沈琳也不是很想来。以往,薛家好比那天上的云彩,沈家就如同泥地里的尘埃,虽说实际上两家悬殊并没这么大,但她心中那种优越感却一直存在,即便经过薛广林几次镇压,乱七八糟的事她没敢再做,这种感觉也不可能因此就彻底磨灭。

其实沈琳后来也清楚,她这么想不应该,可有时候她压根就控制不住自己。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少开口,少去娘家走动,以免跟娘家关系越闹越僵。当然,这是在之前,现在,就不仅仅是如此了,还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人性大抵如此,沈琳这样,薛长富等人也没能跳出这种桎梏。越是亲近之人,越是拉不下脸面修复关系,为自己看走眼买单,反倒是向素不相识之人,甚至竞争对手俯首认输的几率更大。

这就跟成绩被班里昔日远不如自己的差生逐渐拉平,并有超越趋势有异曲同工之妙。

差生若是不相干之人,感慨一下也就过了,说不定还会赞叹这人厉害。可要是这个差生就是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心思光明磊落的,或许还不会那么在意,稍微有点嫉妒心,这感觉就复杂了,要是这个差生还是往日自己看不上眼之人,那就像打翻了诸多调料瓶,简直是五味杂陈。

薛广林现在没空去理会沈琳的想法,他都快被大哥一家给气着了。从出门前就开始闹幺蛾子,光大嫂梳妆打扮,就费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上了马车,也不消停,侄子咳了两声,就转道去医馆,结果嘛事没有。

薛广林很想撇开大哥一家带着三弟他们先行一步,转念一想便作罢。薛家没有分家,不一同出入,太容易被人挑刺。

薛广林就想不通了,爹和大哥在生意场上也算是八面玲珑之人,怎么在对待亲戚一事上就这么拎不清?不光是对沈家如此,对其他穷亲戚也多是这样。这么做很得罪人,莫非在爹跟大哥看来,这些亲戚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仔细想想,还真就这么回事。他们身边真正飞黄腾达的穷苦百姓的确很少,即便有,那也多半是一大家子省吃俭用,才供出一个学子。不进学,不做生意,这样还能出头之人,就他记忆中而言,似乎真找不出几个。

薛广林叹息一声,这样做太急功近利,不是长久之计。这个念头一闪即没,他现在烦恼的是等会该怎么同岳丈三舅子他们解释。

自打确定赶不上正时辰后,一路行来倒是非常顺畅。到了这时,薛广林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大哥就是想推迟到达的时间,显然还端着架子,到现在都放不下来。

薛广林微垂眼帘,遮住可能泄露的心绪。爹他那么做他还能理解,大哥又是怎么回事?沈家是他的亲戚,跟大哥打交道的次数非常有限,也就红白喜事这样的场面会请他入席,还只是在他家迁往阜阳县城之前,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