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
只是他的泪没有温度,也落不进尘埃里。
官兵来抓孟时涯的时候,孟时涯正在贺府的门口等贺之照。他跟官兵说,能不能等贺大人回来让他说两句话再跟官兵走。官兵犹豫了一番答应了。孟时涯坐在贺府大门口的台阶上,一动不动等到贺之照回来。
贺之照一下马车就气急败坏地打了孟时涯一耳光。孟时涯却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恳求问,若是他死了,能不能把他埋在长照的墓旁。没等贺之照回答,他自己又摇头,苦笑说算了。
明见说……他不愿意再见到我。
孟时涯跟着官兵走了。
林长照的魂魄在贺府的门外,哭得难以自制。
后来,林长照飘去天牢,见到了憔悴不堪的孟时涯。死牢的环境又脏又臭,他那样的贵公子竟毫不嫌弃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手中捏着一根稻草。
那模样,仿佛已是死人。
林长照到处飞来飞去,他在贺之照的耳边喊,求他救救孟时涯,他去孟承业的耳边喊,求他救救孟时涯,他还飞去皇宫,冲皇帝李云重大吼大叫,让他饶孟时涯一命……然而,没有人听得到他的话。
圣旨下了,斩刑。
掌旨太监在天牢宣读圣旨的时候,林长照看着孟时涯,孟时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淡然一笑。
无尽的痛楚袭向林长照,他觉得自己的魂魄越来越黯淡,渐渐地连他自己都看到自己的手和腿,然后他在绝望中看了孟时涯最后一眼。
孟时涯的脸上带着笑,眼角却掉落了一滴泪……
“潮音!”
林长照绝望地哭喊出来,然后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十分陌生,只有坐在床侧的人十分熟悉。
是贺之照。
贺之照微笑着看向他,仿佛他是活生生的存在。
他的确是活着的。
他在自己的身体里活了过来,却回到了与孟时涯还不曾相识的时候。
转眼,已是十年。
“潮音……潮音……”
床上的人伸出手,在黑夜里摸索着,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
睡在他旁边的人立刻侧过身子把他搂在怀里,轻轻晃了晃,握住了他的一只手:“我在,我在这儿呢!醒一醒,明见……明见?”
林长照睁开眼睛,喘息着,他看了半抬着身子俯视自己的孟时涯,在昏暗的视线里抬手摸了摸孟时涯的脸庞,随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他搂着孟时涯的脖子,让他躺下来,自己则趴在他胸膛上,侧耳倾听他的心跳。
他还活着,他自己也活着。
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