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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圈住了。

沈湛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的面孔,近在咫尺,能细数对方的睫毛,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他扑进了别人的怀里,被人用双手接住了。

沈湛仔细看着面前这张脸,却辨认不出对方是谁。

好在对方主动开口了:“可有受伤?”

沈湛认出了这个声音,是前几日共舞的陆先生,他的眉眼瞬间生动了起来,惊喜道:“陆先生。”

陆正则扶着他站好,道:“有话离开这再说。”

金三爷派的两名手下在客厅睡着了,并没有察觉院子里的动静,陆正则带着沈湛来到围墙边,将他推上墙头,带着人跑了。

沈湛原以为自己这回得遭殃,不料遇见了贵人,他道:“陆先生怎么会在金三爷的别墅里?你是来找我的么?”

陆正则道:“你失踪后,我托人打听你的下落,得知你近日得罪了金三爷。”

沈湛想问,“你为何要打听我的下落”,然而有些话摆上台面就不好了,他就默默地憋了回去。

沈湛从金三爷手中逃出来,心中既痛快又愤慨,满腔的情绪无处发泄,扬声唱了一折《夜奔》。

《夜奔》是一折武生戏,讲的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受高俅迫害,逃亡梁山途中的经历。此曲讲究武打,唱腔高亢嘹亮。沈湛工的是旦角,唱腔细腻婉转,挑战这样一折武生戏,结果可想而知。唱功弱了,武打也是虚有其表,但他自比林冲,将金三爷比作高俅,硬是将林冲的气魄唱出来了,尤其是那句“此一去博得个斗转天回,高俅!管叫你海沸山摇!”,当真就是要将高俅闹个海沸山摇的气势。

可惜沈湛威风不了多久,人就不对劲了。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眼前渐渐模糊,身上打起寒颤,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陆正则察觉沈湛不对劲,抢先一步接住他问:“你怎么了?”

沈湛已经听不清陆正则在说什么了,他就像是被人关进了一只玻璃罩里,有无数的蚊蝇在他的耳膜内“嗡嗡”作响,而陆正则的身影幻化成了十余个,他完全分辨不出究竟有几个陆正则。

陆正则得不到沈湛回应,知道情况不对,将他送去了就近的医院。

医生经过一番检查,又看见沈湛手臂上的三个针眼后,确认了症状:“吗啡成瘾。”

吗啡刚进入国门的时候,被人当成戒大烟的药物,然而时间久了,人们发现此物极易成瘾,一旦成瘾,比抽大烟的毒性还大。

此时摆在沈湛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注射吗啡,饮鸩止渴,一条是彻底戒断。

陆正则看着沈湛皓腕上新打的三个针孔,作了决定:“戒断。”

沈湛很快被送进一间单独的病房,四肢被绑在床的四角。方才沈湛还只是觉得头晕耳鸣,随着时间推移,从四肢百骸里传来剧痛,肌肤上像是有万蚂在啃噬,他拼命地在床上挣扎,想要伸手抓挠,可四肢被绑在床上,他根本无法挣脱。在这样的剧痛中,沈湛耗尽了精力,昏了过去。

最难熬的时段熬过后,接下来的几天沈湛都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身上冷热交替,分不清现实与幻觉。陆正则一直陪在身边,有时将沈湛将他认成黑面獠牙的金三爷,有时把他当成勾魂索命的黑白无常。

沈湛情况稳定的时候,陆正则会坐在他身边念戏文。沈湛的念白功力深厚,哪怕是读一份报纸,都像是在念一段美妙的诗歌,而陆正则平铺直叙,任是再缠绵缱绻的句子,在他口中都像在背课本。

这日读的是《双下山》,思凡的小尼姑逃下山后,遇见了同逃下山的小和尚,两人互生情愫。陆正则读到“一见优尼容貌,倾国倾城堪夸”的时候,转过头看了沈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