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搭着一段白布,他顺手拎起来看了看,约摸有一尺宽三四米长。这是啥,省院化妆间没见过这东西。林蔚然正在琢磨这像长水袖又不是水袖的到底是什么,却见一个女演员走来将那白布一把抢了过去,眼里似有责怪,又似有笑意。
耳畔传来其他女演员的笑声,林蔚然仔细一想,脸皮瞬间通红,尴尬中不知所措,呆站了一会儿把手往裤子上擦了擦,谁知周围的笑声更响了。
林蔚然大窘,咋就没早想到这是女小生裹胸用的呢!还拿在手里看半天!要命!
“嗨,叫你呢,昆曲同学,是专门来看我们小颖的吧!喜欢她的人可多了,是要盯紧点儿!”
“鲜花买了没有?里面可以夹块巧克力,她最喜欢吃啦!”
“演完带她去吃宵夜,剧院对门那家大排档的烤生蚝最好吃了,我们肯定不尾随偷看你们!”
后台除了乐队师傅,演员几乎全是女性,嘻嘻哈哈说笑着,林蔚然很尴尬,立在哪里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要走又不能。
终于,钱颖出现,把票塞给林蔚然。然后一推他,让他出去玩吧,别再被这帮坏人欺负了。看来她也听见了之前的话。
五排十五座。林蔚然一看票,这座位好。太前仰着头看累脖子,太后看不清演员脸。没印票价,只写了“特邀”两个字,看来是内部留票。离开场还有四十多分钟,他准备过一会儿再入席。这座位在正中间,坐下以后出出进进的招人烦,还是晚点过去吧。
林蔚然不知钱颖留这个座位给他,其实还有个深层含义。
当时沈秦天在北京听见钱颖喊林蔚然那一嗓子,气得不轻,他参加完孙瑞婚礼离开省城后,和同学继续去江南做市场调研,他们此行不光只有北京一个目的地。别忘了,沈爸沈妈在沿海有事业。于是他们好好接待了儿子和同学一行,管吃管喝管开车带他们去企业参观。
沈秦天跑了周围几家剧团去打听,终于问到了。青年越剧团的门房大爷当他是戏迷呢,热情地告诉他这几天晚上钱颖都有演出,在某某剧院。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买冰糖葫芦给小林林吃!沈大帅直冲剧院。
没错,他就是要去示威。但同是演员出身,沈秦天肯定不会大闹现场影响演出。他要单挑的是钱颖,不是干扰全场。怎么办才能把效果最大化,沈大帅在售票窗口外低头沉思。
这座剧院在本地久负盛名,文化厅专门拨款重新翻修过,地砖很有特色,各种几何图形相叠加,挺有现代感的。
沈秦天从一个梯形跳到相邻的三角形里,再跳到旁边的圆形中。像在玩孩童的跳房子游戏,把票房的女售票员看得捂嘴直笑。
有了!踩在圆心的沈秦天一抬头,和售票员目光对上,把对方吓一跳,以为心思被看穿。
“你好,我买票。”沈秦天掏出钱包。
他钱包里也有一张照片,金灿灿一片,不是林蔚然钱包里的那张四人合影,是他和林蔚然前几个月在北京颐和园旅游时,花钱租了龙袍合影。
本来服装管理员说如果他们肯把照片留一张挂着当广告,就不收他们钱了,真心没见过皇帝和皇帝合影的,关键还这么帅!但沈秦天坚决不答应,宁愿出钱。
走远后,他对林蔚然说,想拿朕和梓童来揽客,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