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兄?上官义不免皱了皱眉,岳锦堂虽不拘小节,却自视极高,能得他称兄道弟之人,必有过人之处,莫非自己眼拙,没看出来,这梅大竟是位深藏不漏的厉害角色。
却,这会儿也没心思琢磨这些了,场上已分出了胜负,简直就是一面倒,左边的一盘子底下的白宣纸上,一道一道的墨迹甚为鲜明,而右边盘子下头虽有几道,也不过小猫三两只,估计是王品荣带来那几个厨子画上去的。
岳锦堂笑了一声:“还真是高下立分。”走过去把那个道儿多的盘子拿了起来,下头的白纸上是岳锦堂凤飞凤舞的字,一个个大大的安。
瞧见这个字,梅大忽觉心里分外舒坦,从一开始,这丫头就注定了是他安家的人,只不过,什么时候能名正言顺就更好了。
他毫不怀疑安然能胜王品荣,两人越在一起,自己对她的厨艺越惊叹,有时梅大都觉,自己媳妇儿的厨艺怕已经胜过了她师傅郑老爷子,且,这份见识,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梅大从不知什么菜是她没见过的,就如这道脆皮鸡,是两广的菜,江南的人都知道这道菜是王品荣的绝活,可具体做法却无人得知,听说曾有馆子出重金跟王品荣要这道菜的做法,都被他断然拒绝,可见这道脆皮鸡的确称得上千金难求的绝活。
可这样的绝活在他小媳妇儿眼里,也不过寻常,就这么光明正大当着众人的面做了出来,还把做法公布于众,越发显得王品荣像个跳梁小丑。
梅大觉得,他媳妇儿之所以秒杀对手,用的不是厨艺,而是这份胸襟,她根本没把王品荣当成对手,或者说,王品荣不配做她的对手,更或者,她从来也没想过跟谁比试。
她心里想的除了厨行就是怎么把菜做好,让食客满意,她的确是一个好厨子,也是让他骄傲的妻子,想抱在怀里好好亲一口的媳妇儿。
岳锦堂看向王品荣:“王品荣,你们师徒莫不是还有话说?”
刘易财偷瞄了师傅一眼:“那个,我师傅的拿手绝活,别人怎会知道,不定是刚才那屏风围的不紧,让他们瞧了去,才做出这道脆皮鸡,便做的再好,也是从我师傅这儿学去的。”
周围人听了七嘴八舌的嚷嚷了起来:“这话你真好意思说,太不要脸了,明明就是比不过人家安大厨,还有脸说这绝活是自己的,无耻……”
岳锦堂也觉着这小子无耻程度,比起他师傅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都冲破天际了,这种局面下还能掰扯出这种无耻的理由来。
狗子不干了:“呸,不要脸,谁看了你师傅的,我师傅的绝活多了去了,可着天下,没有一个人能比过我师傅的,就你师傅这两下子,也就你们当成宝贝疙瘩揣着,搁我师傅眼里狗屁不是,而且,我师傅做的明显比你师傅强多了好不好。”
刘易财嘿嘿一笑:“可着江南扫听扫听,谁不知脆皮鸡是我师傅的绝活,况且,刚明月先生不也说了,你师傅跟我师傅的做法差不多,不是学的,怎会一样?”
明月先生这般好修养,都给这几句话气的不轻,指着他:“竖子胡言,老夫何时说安然丫头是跟你师父学的了。”
一时厨艺比试倒成了打嘴架。
苏州知府贾代仁左右瞧了瞧,觉得自己这会儿可以冒头,开口道:“安大厨做的脆皮鸡是佳肴,而这脆皮鸡也的确是王大厨的拿手绝活,如此争论也不休,也非长久之计,不如听下官说一句,这道菜就算平局如何?”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不干了,不管是那些东家还是厨行的人,一听贾代仁明显偏着王品荣的话,气炸了肺。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