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俞大娘从廊子外头过去,大概为了传菜方便,大厨房的廊子跟花园是通着的,这样若是赶上下雨,从廊子过去上菜,也不会淋湿。
灶房在廊檐里,一间间灶房都是通着的,大灶小灶,有十几盘火,不管是哪里的厨房,都不会太安静,有风箱的呼呼声,有勺子碰到锅的翻炒声,还有碗盘相碰的清脆声,传菜叫菜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菜香,这是自己无比熟悉的环境跟味道,她属于这里,这里有她的梦想,有她的根儿。
正胡思乱想着,忽扑棱棱一条活鱼从那边儿蹦了过来,啪叽摔在地上,来回翻了几个翻,后头跑来个手忙脚乱的小子,瞧着也就十四五的样子,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浑身的衣裳都滴着水,连头发都湿了,看上去狼狈非常,跑过来就要抓鱼。
不想,那鱼虽离了水却仍欢实的很,院里铺了石板,沾了水更加滑溜,那小子一个没抓住,那鱼脱手而出,反倒那小子脚下一出溜,摔了个狗啃泥,手里的菜刀直直飞了出去,冲着不远一个身着管事衣裳的男人就去了,那管事忙往旁边一躲,那把刀插在了他后头的廊柱子上。
那管事吓的脸都白了,腿一软就堆乎在地上,指着地上摔的满嘴都是血的小子,气的直哆嗦:“我倒是跟你有什么仇啊,是杀了你爹,还是把你娘怎么着了,你这是杀鱼还是杀我啊,我们大厨房的庙太小,招不开你这尊杀神,该干嘛干嘛去吧,还不走等着管饭啊。”
那小子爬起来摸了把嘴,耷拉着脑袋走了。
俞大娘见安福这满脸怒意,心说,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怎么偏赶上这事儿了呢,这管事正在气头上,这会儿上前能有好儿吗,刚琢磨带着安然先回去,过会儿再来,不想,安福一眼瞧见了她,没好气的道:“你不领着人好好干活,跑这儿来做什么?今儿老爷宴请府台大人,若因为你们耽误了事儿,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发落你们一顿,几十年的老脸可都没了。”
俞大娘只得硬着头皮道:“管事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耽误不了老爷的事儿,这会儿过来是早上跟您提的有个丫头,想进大厨房顶山柳的差事,您说让我带人来瞧瞧的,管事还记得不?”
安福一抬眼看见柱子上那把明晃晃的菜刀,不禁抹了把冷汗,差一点儿自己这条老命就交代这儿了。
山柳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他还暗暗松了口气,就那丫头哪是个干活的人啊,成天涂脂抹粉穿红挂绿,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四处乱逛,浑身那股子香味儿都刺鼻子。
他虽是这大厨房的管事,瞧着风光无限,暗里却不然,即便是管事,这大厨房可也不是他说了算,最上头那位郑老爷子可是尊大佛,老爷重金从京里请回来的,伤了手腕子,也就偶尔上灶什么的,平常就在后头指点他两个徒弟。
郑老爷子的两位徒弟,高德明,赵永丰,那可也是有名儿的大厨,本来都能出师了,却因老爷子伤了手,都跟在身边儿,也就成了如今府里的两大主厨。
这爷仨可不好伺候,老爷子若上灶,打下手的自然是两位弟子,可两位大厨上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