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内外中间的垂花门有值夜的婆子,除非夜里翻墙头出来,不然,内院的丫头是绝无可能跑到西过道儿去的。再有,三老爷什么时候回来,便大老爷都不知道,故此,绝不是刻意来堵三老爷的,八成是巧遇。
能半夜三更出现在西过道巧遇三老爷,十有八九是外院的丫头。若是外院的丫头,范围就小多了。
首先,外院里年轻的丫头本就没几个,还有好几个膀大腰圆,看上去比男人还男人的,三老爷虽没看清楚长相,却知道是个年轻丫头,可见从身材上完全能分辨,这一样一来,又排除了几个,最后剩下了四个丫头。
分别是花园里侍弄花草的采萍,大厨房里打杂的,山柳,小霜,还有就是外厨房的安然,这四个人里,采萍家里老娘刚过了头七,前儿完了事儿,管家让她去东街的姑子庙里住几日,再回来当差,怕沾惹了晦气,如今还在姑子庙烧香呢,人不在府里,自然不可能遇上三老爷。
剩下的三个人,山柳,小霜,安然,兴儿心里最怀疑的是山柳,这丫头是有名儿的不安分,奸懒馋滑,都占全了,若不是她爹常贵是府里的账房,腆着脸求到干爹头上,就凭这丫头,做梦也别想进大厨房。
大厨房可是府里油水最多的地儿,最不济还能落下一副好下水呢,谁不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偏这丫头是个心大的,觉着自己生了几分姿色,便成天做梦,想当主子,得个机会就想往主子跟前凑,都快走火入魔了,就不看看这满府里多少有,比她生的周正,有心机,有手段的,不知有多少,都惦记着当主子呢,有几个成的,眼前这发落到外厨房安然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爬上了大老爷的床,不一样发落了下来,还不如之前在兰院里舒坦呢。
所以说,这人还是规矩点儿好,省的偷鸡不着蚀把米,再后悔就来不及了,要说,以安然之前的德行,出了这种事儿不用想,头一个就得疑心她。
这丫头跟山柳一样是个想当主子想疯了主儿,却,这次恐不是她,即便这丫头还有这份心,也不可能爬过大老爷床之后,还去勾引三老爷。
但也难说,这是个没心路的糊涂丫头,又落到这般境地,万一想不开,干了这么档子找死的事儿呢,不过,这丫头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兴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眉眼儿还是那个眉眼儿,可就不像一个人,以前那个勾人的妖娆样儿,一丝儿都寻不见了,手里端着个碗,低眉敛目的站在那儿,怎么看怎么是个规矩丫头,若不是亲眼见过她前头的德行,估摸自己也得被她骗过去。
看来,这外厨房真没白待,学会装了,不过,她再装,自己也知道她的老底儿,还就不信,不过就一个多月,这丫头就真能变聪明了。
想到此,目光闪了闪,笑眯眯的道:“这不是兰院的安然姐姐吗,可是有些日子不见了,我还说怎么瞧不见姐姐了,原来调到外厨房来了。”
安然听了,不觉又加了几分小心,这小子还真是睁着眼就能说瞎话,说的好像不知道自己那些事儿似的,而且,以如今自己跟他的地位差别,他完全没必要跟自己客气,这般客气,必然有鬼。
安然可没想顺杆爬,心里知道,兴儿递过来这个杆儿,绝对不是想跟自己攀什么交情,弄不好就是陷阱。
只不答茬儿,把手里的核桃仁茶递了过去:“兴管事喝茶。”
兴儿倒更意外了,这丫头还真变聪明了,本不想喝茶,却忽闻见一股核桃仁的甜香,这让从早上起来就奔走查问此事,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的兴儿,忍不住接了过来,低头一瞧,是核桃仁茶,吃了一口,倒也香甜可口,一口接着一口,不一会儿大半碗就吃下去了,嘴里甜丝丝都是核桃仁的香味儿,肚子里有了点儿食垫底,也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