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下一秒就会一头栽倒在地,然后也成为一具尸体。
本能地,他舔了舔干焦的嘴唇,这几天来他舔了无数次,只能舔到裂开的血皮,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这一次他也做好了接受什么都感觉不到的结果。
可是这一次让他诧异的是,他的舌舔到了一点湿润的液体。
久旱遇甘露,本来已经麻木的舌头陡然被刺激得活了过来——他再一次舔了舔嘴角,又感觉到了久违的湿润感,而那种湿润感里却带着一种诡异的铁锈味。
他的瞳孔用力地收缩了一下,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地下。就在他的身前,那个和他有着一样脸的年轻男子躺在地上,被割开的脖子还在不断地涌出血来。不久前他割开那个喉咙的时候,血喷到了他的脸上。
他盯着那流出来的血,喉咙吞咽了一下。
喉咙里面像是有火焰在灼烧着,催促着他寻找浇灭火焰的水源。
他的手用力地抠在地上,指尖摩擦着岩石,几乎要抠出血来。
他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割开的喉咙,目光怎么都无法从那鲜红的液体上移开。
曝晒的阳光照着整个大地,让这座岩石岛滚烫得像是煎锅一般。
炽亮的阳光之下,青年缓缓地俯身,染着血痕的漆黑的发散落下来,挡在前方,让人看不见他埋进那具尸体颈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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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有了一刹那的安静,那些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光幕上的一幕,纷纷流露出厌恶、恶心的表情。
“居然……太恶心了。”
“简直跟怪物一样。”
众人纷纷这样说着,撇着嘴,一脸嫌恶,他们坐在舒适的大厅里,喝着手边的热茶或是冰凉的饮料,批判着那个实验体。
“这很好理解,我们都知道,狼群会啃噬自己死去的同伴的尸体,甚至于,在极度饥饿又找不到其他食物的时候,它们就会攻击弱小的同伴,用它们同伴的血肉果腹。不只是狼,许多野兽都有这样的习性。”
一个白发的老研究员说,一脸理所当然的神色。
“‘它们’从小接受的就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理论,所以养成了这种兽性的思维。”
他坐在光幕前,像是教学一般,对着众人侃侃而谈。
“也就是说,在威胁到自身生存的时候,‘它们’会以兽性的思维,遵照类似于野兽那样的本能,确保自己生存下去。”
房间里众人的讨论声一时间越发热烈,带得刚才冷了一瞬的气氛再度火热了起来。
没人注意到,那光幕之上,单膝半跪在石地上的黑发青年已经重新抬起身来。他仰起头,脸朝着天空,凌乱的黑发散落他的眼窝,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
暴晒的太阳亮到了极致,照亮了他仰着的脸上唇角刺眼的鲜血。
不久前他的唇还干枯得厉害,微微泛白,几乎没什么颜色,一道道裂口遍布唇上显得尤为可怖。可是此时此刻,被鲜血滋润后的唇在阳光之下色泽嫣红到了极点,呈现出一种美到诡异的红艳。
鲜红的液体顺着他的唇角滑落,那种灼得人眼微微发疼的血色,衬得他雪白的肌肤此时像是一种病态的惨白。
那鲜血从他唇角滑落,从他下巴滑落,一滴滴落在地上。
那被他杀死的有着和他一模一样面容的青年躺在地上,脖子上的鲜血还在泊泊地流淌着,染红了灰白色的石地。
灰白岩石里渗进去的血红,是和仰着头的黑发青年唇上一样的鲜红。
黑发的青年仰着头,像是一头刚刚啃噬完同伴血肉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