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听说,姚公曾经想着广州开放海禁,后来他做福建总督多年,多少有些痕迹,早想去看看。”
胤禛忽然问:“看姚启圣的后人不是应该去江浙吗?”
胤禩道:“不为姚公,而在海事。”
胤禛懂了:“这也是你心里面扎着一根刺吧,当年我记得你是赞成开放海禁的,老九还私底下把生意做到毛子那边去的。”
提起老九,胤禩心里难受了一会儿,但他忍住了:“洋人的东西宫里的人都喜欢,可惜那时候都觉得不过是些奇淫巧技,没当回事儿。”
胤禛也不愿意再提那些过往:“好,你想去,我们就去福州。”
……
顾盼最后一次联系胤禛的时候知道胤禛在福建,然而等到趁着暑假回国的allen跑到福州想给哥哥一个惊喜的时候,才发觉两个人早已经又跑了。
allen给胤禩打电话:“哥,你不要我了?怎么都不联系我?”
胤禩在电话那头有点内疚:“抱歉,想来一趟法国,就直接过来了。也没计划好,忘了通知你。”
allen:……其实他从日本跑到英国去也没给哥哥打招呼,要抱怨还轮不到他。
他只能问:“你去法国做什么?”
胤禩诚实地说:“随便走走。”
allen想了想自己打工的存款账户,马上问:“在法国哪里?我来找你,暑假这边好无聊。”
胤禩有点迟疑:“我……我和一个朋友在一起,而且我们在乡下,这里离巴黎开车好几个小时,信号也不好。”
allen如临大敌:“你朋友?什么朋友?”
胤禛撰旁边已经很不耐烦,凑过去用刻意放大的声音说:“是男人是男人,你这么遮遮掩掩有意思么?”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儿,忽然就炸了。
胤禩费了老鼻子劲儿安抚了弟弟,拧头拿起挂在胸口的照相机就去照相,也没搭理胤禛。
胤禛跟在他后面递水递毛巾递三脚架的,完全白瞎。
……
日头毒辣,胤禩还在专心照相捕捉细节调整光线的角度。
胤禛也来了气性,不等了,去找喝的。
他没开车顶着日头走到刚刚来时路过的镇上,走到一半就后悔了。但想想这样回去拉不下面子,至少买两瓶喝的回去也好有借口啊。
镇上的咖啡馆不多,不仅卖咖啡还卖当地酒庄自酿的葡萄酒,价格公道。
胤禛记得老八喜欢喝咖啡,比着记忆点了一杯带走,又给自己要了一杯柠檬水。
回去的路上他不肯走了,坐在车站等公车,一直到咖啡冷透了,车才摇摇晃晃开过来。
等胤禛手里端着冷掉的咖啡回到原地的时候,胤禩和车早没了踪影。
那一瞬间,无助和失望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地席卷而来。
他把手里冷透的咖啡放在刚刚胤禩拍照假设相机的木栅栏上,然后点燃一根烟,低头一口一口接着抽。
家族里已经通知他要么回去认错,要么除名。当时打电话的时候老八就在他身边,那个时候他也不是没看到老八眼神里闪烁过的神采。
他以为,他们都是毫无退路的人,可以义无反顾走下去。
不想再想下去了,他心里就是很难受。
他知道出来之后,都是老八在挣钱,负担两个人的开销。老八四处走,还要写稿子、投摄影的照片、接翻译的活计,还有一些其他没交代清楚的营生。他不问,老八也不说。
他不敢再逼老八,他学会了在老八面前示弱,大家就这样糊里糊涂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