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府的小厮们很快就在路边便搭了一个简易的草棚子,棚子里放了精致的红木桌凳,并在桌上摆了可口的点心瓜果,还有一壶凉茶
印婆子笑着请曹家母子进棚子里休息,“瞧瞧日头都升高了,这大夏天的,很容易中暑。我们家二奶奶特意说了,便是你受得了这份儿罪,你身边这四位小的也受不住,咱们大人再委屈也不能委屈了孩子。啧啧,瞧瞧这可怜的孩子,脸冒这么多汗,嘴唇都白了,不该受这份儿罪。”
印婆子蹲在最小的孩子跟前,用帕子擦了擦她头上的汗,转头问曹家大太太:“不知奴婢可否抱哥儿去棚子里歇息一下,吃块西瓜?”
那些散开百姓们见状,又重新聚了回来。打眼瞧四名孩子中最小的那位,果然面色有些可怕,遂纷纷建议曹家大太太应允。
曹家大太太没想到荣府会整出这样的事儿来招待自己,她抿着嘴垂头,跪地哭求印婆子帮忙求情,让贾大人放了他的夫君。
印婆子:“老奴就是个下贱的粗人,也不懂什么,但也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的道理。曹老爷冒犯我们大人的事儿,那是在邻家轩有多少人亲眼见,亲耳听,做不了假。既然是曹老爷做错的事儿,让他去承担该承担的后果,岂不应该?若不然以后恶人杀了人,只靠家人求情便可以不必伏法,岂不乱了套了。”
围观众人一听此话,觉得极为有理,纷纷点头。也说曹兰妻子此举有些过分,这分明就是装可怜,博同情,想逾越律法占便宜,不受惩罚。
“这凭什么?大家都受律法的约束,凭啥你丈夫出了事儿就要人同情。”
“就是,我看荣府已经够仁慈了,还准备这么好的点心瓜果招待你们,真真是对你们母子仁至义尽了。”
“哼,没想到那曹兰不怎么样,他妻子也如此厚颜无耻。看来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所以一家子人都不正常。”
曹家大太太被这些说得脸火辣辣地,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遂忙抱起小儿子,拉着另外稍大点的两个,再喊上大儿子,便预备离开。
印婆子赶忙叫了马车,请她们母子上车。
众人见状,对荣府更是赞叹,而对于曹家大太太的做法则不禁嗤之以鼻。故意装弱者惹人同情这招,用得可真够阴险的,他们差点都被骗了。大家对于曹家大太太自然也没什么同情,感叹骂了一会子,当散开。
印婆子特意再车里备了冰水。
印婆子把面巾弄湿了,给孩子们擦脸降热,转而劝曹家:“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太太还是痛快地处置宅院,带着孩子们趁早回老家安置为好。”
“夫君尚未归,我怎能一人享乐独活。”曹家大太太红着眼落泪道。
印婆子凑到曹家太太身边,冲其耳朵小声嘀咕了两句。
曹家大太太脸色大变,瞪圆了她已然发红的眼睛:“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曹老爷昨天亲口对我们老爷说,愿意倾尽家财,让我们老爷帮助他心里的那个人。”印婆子这句话用了正常的语调。
曹家大爷曹清鸣而今年有十七,早就懂事了,听印婆子此话,心里便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曹家大太太因受了打击,也不多说什么,只一味地用帕子捂着脸哭。
曹家大爷看她母亲如此伤心,眉头皱得更深。
马车到了曹家之后,印婆子便目送曹家母子五个人进府,这才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