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也不是好战的杀人狂,终究各自有各自的家国。
然而九河也对沈寒香说,交换战俘的名单里不会有她,让她死了这条心在西戎安家。
“吃的、穿的、用的,本王能给你和你的孩子最好的。以后不打仗了,咱们都是友邦睦邻,你要是想家,本王可以三年五年的带你南下看看。”说这话时候的九河摸了摸她鼓起来的肚子,每当这种时刻,沈寒香都紧张得一背冷汗,她知道这只手能给她他想给的一切,也知道他随时都能收回去,让她和肚里的孩子摔个粉身碎骨,她对异族的不信任是纯然的,是从南到北一路上西戎士兵的残虐留下的不能磨灭的印记。
九河走后的第二天晚上,沈寒香正在沐浴,这里连夏日的夜晚都很冷。叩门声传入,侍女都被沈寒香留在了屋外。湿黑的发垂在肩头,她从灌满温水的池子里浮出,扬声道,“进来。”
这个时候只能是侍女要送什么东西进来,不会有旁人打扰。
她没想到来的是葵娘,葵娘身后跟着个略高大的姑娘,那姑娘像西戎大部分未出嫁的女子一样,玫红色的面巾遮去她半边脸。
“给夫人准备的玫瑰露,这是我的学徒,不日交换战俘,小的要回中原去,这名学徒将来会代替小的为夫人烹饪美食。”
婢女们都知道沈寒香对厨娘青眼有加,九河待她并不苛待,只要不是想逃跑,在能让她高兴的时候,他都不吝啬。
因此葵娘成为孙严武走后,唯一能自由进出她住的院子的人。
“放在一边吧,待会再喝。”她肚子大起来之后,行动十分不便,扭头向葵娘伸出手,“你过来,扶我一把,这池子滑。”
葵娘让学徒去。
那个蒙着面巾的西戎姑娘走过去,沈寒香借着她手臂的力量从水池中出来,水珠沿着她的皮肤滑落,风一吹她一个寒噤,下意识地说,“好冷。”
葵娘取来大毛毯子裹住她,将学徒推开一些,责怪道,“怎么木讷讷的,平时看你那么机灵。”
沈寒香也看了她一眼,那女子垂着眼睛,她的个头十分高大,不过西戎女子本就生得高。只是来不及垂下的眼珠里盈满了痛楚,然而只是一瞬间,沈寒香也没来得及看清楚,她就低下了头,似乎为方才的迟钝感到抱歉,然后就退得远远的。
沈寒香裹着毯子,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哆嗦了会儿,向葵娘伸出手。
葵娘递过去玫瑰露给她,只喝了两口,她就皱起了眉头。
“今日做的不合夫人口味?”
沈寒香摇了摇头,“等过些日子,你也走了。这里只剩下我了。”
孙严武一去就没有了消息,她只能从葵娘那里听一些外间大街上的西戎人都知道的消息,她仍然不知道孟良清在哪里。
金碗衬着殷红色的玫瑰露,艳丽非常。
沈寒香叹了口气,搅动勺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视线疑惑地望向学徒。
“她不会说话,没关系。”葵娘指了指嘴巴,摇了摇手。
“会写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