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梓光放心地一点头,见沈寒香听明白了,知道孟良清同她或许还有话说,便就先走了,临出门拍了拍孟良清的肩。
孟良清则呆坐了半日,才张嘴想说话,见沈寒香已在系来时穿的斗篷。
“要走了吗?”孟良清苦涩道。
沈寒香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不过一双眼珠动来动去,仔仔细细看孟良清。
他脸色那样不好,让沈寒香有些板不下去脸了,才走去握了住他的手,他的手那样凉,像两块滑入通红炭火的冰。
“怎这么凉,小侯爷的手炉呢?”
门口白瑞听见了,进来回说:“今儿没带出来。”
沈寒香系好了斗篷,回来在孟良清身旁的椅中坐下了,幽幽叹出口气:“我没怪你。只不过你这人年纪越大,也学得越坏了,从前小时候腼腆又诚恳,遇事沉静也肯对我说。自年初你回来,就多长了几个心窍,什么事都能自个儿兜个密不透风。”
“我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孟良清声音很轻,饱含内疚。
沈寒香认认真真看着他的眼睛,她总被这双黑得像寒夜一般的眼珠吸引,忍不住碰了碰他的眼角,又被火烧了手似的收回来,咳嗽两声。
“对不起。”孟良清轻声说,“委屈了你。”
沈寒香嘴角勾起,眼光撇向别处,喃语一般低声而快速地说:“侯爷的意思我明白,我不过是个商人家的庶女,既然光禄大夫的女儿都只能做你的侧室,将来我也给你做个侧室,怎么也算是抬举了我。”
“不是……”孟良清上身动了动,被沈寒香一把按住肩头。
她捏住这男人的肩膀,眼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陡然间她笑了,“这两年做的买卖不少,凡事商人都讲求个利字。这还没嫁给你,我便已受了你不少恩惠,依仗着孟家的面子,也亏你事事帮衬,沈家算枯木回春了。我爹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没什么好给你的。”
沈寒香在孟良清的眼睛里,忽然靠近,犹如乍来的一场春风,骤然化雨。
红润的唇停留在他面前,咫尺之间,她身上苦寒般的香气袭来,孟良清轻轻闭上了眼睛。
“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孟大哥。”
孟良清浑身一颤,那声音柔软,却又锋利。
“不因为别的,只不过在我心里你再不是一个兄长,一个挚友。”沈寒香停了说话,话说得太多,她脸孔已通红。此刻嫣然一笑,“至于是什么,你就自己想去吧,反正这单买卖,管保不让你亏本就是。”
沈寒香猛然起身,大声招呼道:“彩杏,我们走。”
白瑞进屋一看,孟良清还在椅中愣着,一边嘴角忽而勾了起来,宛如一丝涟漪浮现在静湖上。
“少爷,何时回去?”
孟良清脸色很白,毫无一丝血色,他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膝盖顶得笔直。
“现在。”他斩钉截铁,坐另一辆马车回府,却已不怕太后的懿旨,阮氏的威压,只不过耳根一直发红,那暧昧的潮气,究竟湿润了他的心。
沈寒香这面,回到别院,就软在椅子上不想起来了,直呆坐了半日,觉得口渴了,刚喝了一口,捉着空杯叫了句